一言不发地向前走。
祝星优起初对他的到来还是惊喜的,她一个人没那么大的胆子走夜路。而现在只顾着完成任务的样子却让她有点莫名其妙。
回家后他又扔下一句:“对不起。”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门。这样魔幻的操作实在是让她摸不着头脑。
算了,别想这些了完成作业才最要紧。
周一早上,祝星优坐在高羽泽的后面特意查看了他的耳朵,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自那天收到照片开始,江逸怀就把目光过多的放在了高羽泽的身上,其实他是想找机会坦白。
“江逸怀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听数学老师的声音,不像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数学老师一进办公室就找出他的作业,用黄色的三角板指着让他看:“你看看,这样的题目就写几个关键步骤,然后直接写答案。你说说自己怎么想的。”
江逸怀看着卷子上的半对半错,没有说什么。那天晚上他回家做得就是数学卷子,的确没怎么用心,只是简略地写几个步骤就得出答案。
“你不要以为自己是第一名就可以为所欲为。”
他闭了闭眼,这句话好像是必选项,不用猜就知道这是老师鞭策好学生的常用话术。
只能说这次作业质量的确不怎么样,数学老师很负责任。
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下次不会了。”
老师也拿他没办法,只是一边念叨:“这种步骤分在高考里很重要的,千万不能忽视。”就把他放回来了。
数学老师是一个年近五十,资历很老的老师,所以在她的眼里无论成绩好坏,只要作业质量不合格都得重新写。
另一边的教室里,刚好要去上体育课,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一个祝星优拖拖拉拉地写假条。
门口站着一个女生:“同学,你好。能不能帮我把这个放在你们班江逸怀的桌子上?”
祝星优眼前的是一个粉红信封,不用看就知道是情书。
“不好意思,没空,你自己给他吧。”
那个时候她就只想说这一句话,不知道是什么在作祟,也许是不想承担传达心意这样巨大的责任。心底有个小人在叫嚣,任性使然。
那个女生表面上没说什么,内心早就把她骂了一遍。
正好江逸怀出现在了走廊,她还好心的替女孩指了路。
“他在这儿。”
然后就从他面前走过,毅然决然。
甚至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江逸怀看见眼前的这幕,一切了明。
同样的话,转向他时带上了羞怯:“你好,这……”
祝星优走路地速度加快了,这样的话耳边的声音也会变小。她没有看别人表白的爱好。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江逸怀连信封的边都没碰到,就跑了。他的目光只能一直追随那个远去的背影。
铃声响了。
他必须去操场上集合了。
她是真的来了例假,躺在医务室的床上。
淡淡的消毒水味,头顶的吊扇,摇摇欲坠。药柜的台面上积了一层薄灰,在开门拿药品的时候被扬起在了空中。
止疼药虽说只能解燃眉之急,但却是她坚持到校医室,迫切需要的。小腹像是正在进行一场声势浩大的战役,“凡尔登绞肉机”。早知道就不应该喝那瓶冰可乐。
悔不当初,她原以为自己是不痛经体质,所以在没来姨妈的日子里活得肆无忌惮了点。
但是今天的疼痛真实地教她做人。她想时光穿越回去,给大放厥词的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找遍了整个操场上都没有她的身影,江逸怀只好询问刘惜童:“祝星优,她去哪儿了?”
她看见来人先是一惊后又转瞬即逝:“她肚子不舒服,请假去校医室了。”
青春期的女孩总是对月经闭口不提,人们会用一种羞耻麻痹着她们。
他和体育委员打了个招呼就跑去了校医室。
打开那扇被太阳暴晒微微脱壳的木门,里面很安静。古老的门发出腐朽的声音就愈发明显。
干净的病床上,她正侧着身蜷缩着。
呼吸清浅,安静地睡着。马尾松散,长发平铺在枕头上,脸呈现病态的惨白,闭眼的时候,不比往日生机,像是下一秒就欲羽化而去。
风把白色的帘子吹起,体感上的温度不是很高。
他把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了下来,凑近用鼻子细细地闻,确认没有沾染上别的气味。
轻轻地把衣服盖在她的蜷缩的身上。
他走了,把那扇门静静地合上了。从操场到校医室的距离很远,也就只为了看她一眼。
那时候已经是秋天了,他的校服外套里也就只有一件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