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高中还得军训,老天保佑一定要下雨。
求雨失败...太阳毒辣得要命,下辈子一定要请那位求雨很灵的歌手来唱一首,纪念这终将被晒化的青春。厚重的军训服压得人喘不过气,背上一滴接一滴流下的汗珠又让周蔚冉想起了初中的军训,那个与许知凡初遇的时刻,那场偏见引起的误会。时隔三年,又一次站在了操场上,也还是和他一起。这次不同的是,他们不在同一个班。因为加了指标生的分数才考进来,许知凡被分到了最后一个班,高一(10)班,而周蔚冉在高一(1)班。一个在二楼,一个在四楼。而且,他还有了他喜欢的人。
军训的最后一天,心软的神一定是听到了这群黑炭少年们心中的呐喊,决定破例下一回雨。骤雨滂沱,下了个酣畅淋漓,将夏日最后的炎热一扫而空。
大喇叭里紧急宣布:今日军训活动取消,请班主任老师组织好学生,有序展开教学活动。
众人欢呼声犹如虎啸猿啼,不绝于耳。
课间,周蔚冉和往常一样跟姚佳悦一起缠着盛歌问问题。盛歌一看题目,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看到周围的同学都趴在桌子上补觉,他示意他俩到门外走廊去听题。周蔚冉擦干净走廊下被雨水打湿的栏杆,三人倚在上面。
此时雨还未停,但跟刚才相比倒是小了不少。顺着栏杆向下望去,一把透明伞下,一对少年男女相依着。
女孩撑着伞,一蹦一跳地跨过地上映出光亮的水洼,男孩配合着女孩来回挪动步伐。两人来到自动售货机前,男孩从伞里出来,转头对女孩说了什么,又在机器上摁了几下按键。
伞还未收,女孩一条腿向后一勾,另一条腿踮起脚尖转起了圈,手中的伞花飞舞,伞上的雨水顺着伞檐的尖尖飞速甩出,形成一条断断续续的小水柱,滴滴分明地洒在男孩脸上。
男孩拭去脸上雨水,俊秀的五官犹如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饰。周蔚冉一眼就认出了他,许知凡。身边那个大眼睛的女孩她也认得,是张佩宜。现在,应该是他的女朋友了。
许知凡佯装愠怒,可忍不住扬起的嘴角却早已出卖了他。他摇了摇头,递出手中的软糖,张佩宜伸手去接,他又将手臂抬高,颇具玩味地看着面前气鼓鼓的小姑娘。
张佩宜蹦跳着去够,见他毫无反应,生气地给了他两拳。许知凡心下觉着她这模样实在可爱,还想再逗逗她,他假装被打得吃痛,捂着肚子的功夫把手里软糖拆开,拿出一颗猝不及防地塞进她的口中,手指轻轻划过她的唇瓣。
刚才还在发动猛烈攻击的张佩宜突然懵掉,愉悦的味觉随之席卷而来,舌头不自觉地卷了卷口中酸甜滋味。
他又笑了笑,拿出一颗放进自己嘴里。嗯,她的嘴唇好像比软糖还软。
回去的时候,张佩宜一人撑着伞走得很快,留许知凡在后面淋着雨。她蹦跳着,几步一回头,幸灾乐祸地笑他。但她也没有走太快,应该是在等着他来追。许知凡头发被淋得软塌塌的,像只落汤鸡,他抖了抖脑袋上的水,无奈又宠溺地笑着,脚上加紧了步伐,钻进了透明雨伞中。伞中的两人像来时一般依偎着,视线交缠,消失在走廊尽头。
楼下的走廊又恢复寂静,只余绵绵细雨滴答落地的声音。
目睹了全程,周蔚冉的视线还停留在走廊尽头的楼梯口处。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笑。面对张佩宜的时候,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带着浓烈的爱意。少年的眼神盈盈有光,只盛得下一个她。
雨怎么还不停...下得人心里闷闷的。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好像有只大手攥住了心脏,用力撕扯,隐隐作痛。
“你走神了。”盛歌戳了戳周蔚冉,这一戳好似召回了她出窍的三魂六魄。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挠了挠头,“哦...哦”
盛歌看得出她的不对劲,也没说什么,只是语气平和地问:“这题你听懂了吗?”
周蔚冉脑袋一团乱,说话也心不在焉,“嗯...没...唉,对不起...”她神情落寞,面上一片暗淡,失去了往日里飞扬的神采。她又说了一遍“对不起”,拿着练习册缓缓走回教室里。
姚佳悦这才敢吱声:“她怎么了?”
盛歌:“不知道”
姚佳悦看着她的背影,“我想知道”
下午军训结束,学生们齐聚操场,站成军训时排好的方队进行成果汇报。雨下了一天,开始的滂沱大雨已转为毛毛细雨,只在地上一个又一个深浅不一的水洼里留下了它来过的痕迹。毛毛雨也不甘示弱,积少成多,压塌了蓬松的头发,还栖息在男孩湿成一撮一撮的发尖上。这里说的是姚佳悦,周蔚冉站得离他最近,可以清晰地看见他头上粘着一颗颗水珠,好像背上扎满苹果的刺猬。
队列里,姚佳悦终于找到机会跟她说话,声音压得很低,“你没事吧...”
她能有什么事?哦...原来是上午那事...
尴尬劲儿一下涌上来,她想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