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阿遥要独身前往嵬藜丘陵的事,小喜和苏苏都强烈反对。
“我不是才告诉过你嵬藜丘陵有多凶险吗?”李医官也不理解阿遥的决定,“你不明白吗?你根本就回不来。”
阿遥笑着继续收拾行囊,“总是要试一试的吧。”
三人知道阿遥执拗的性子,一时无言。
“阿遥,”李医官握住阿遥的手,“你要活着,你是我的亲传弟子,为师不允许你死。回不来也好,救不了少将军也好,无论怎样,你要活下去。”
苏苏说,“等你回来了我给你煮好多好多梅子汤。”
小喜说,厨房的干果酪其实还剩了一些,打算留给阿遥的生辰。
阿遥停了手,泪水在眼眶打转。
李医官,小喜,苏苏,她们地位地下,却感怜她的境遇,真真正正的为她着想。
宛香,裴焕,他们生来就看的高远,纵使宛香有一颗想要体察底层人民的琉璃心,也终究不会真真切切的理解他们。
纸上得来终觉浅,在这残忍的天地间,要锻炼真正的仁心,必须扎根土地,将自己的尊严低垂,感受草根的气息,从一颗种子开始看到花开。
她要看到破土的痛苦与艰难,开花的奋进与力量,那种生命力会让人灵魂颤动。
她想,或许这也是宛香痛苦的原因吧。
决定是她做的,她不怨宛香,宛香自小和少将军一起长大,她一个外来者,一个没有灵力的可怜人族,凭什么妄想更多?
“好啦,我走了。”阿遥备好行囊,一步步走出军营。
她知道李医官她们在背后看着她,她默默的流着泪,没有回头。
热浪翻腾,将她的背影晕染。
军营的烽烟愈来愈远。
骑上沙骑,阿遥循着记忆的方向,抵达了嵬藜丘陵。
踏入妖族地界的那一刻,气息瞬间变得阴冷,和身后的沙海形成了两个极端。
阿遥哆嗦着穿上李医官准备的披风,找了个地方拴住沙骑,探索着向迷雾里摸去。
阿遥进入嵬藜的那一刻,重巘就感受到了这个人族的气息。
“殿下,我去解决。”原酒拿起刀就要出去。
重巘并未发话,而是意味深长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低语道,“仙魂?一个人族,为什么会有永清唐氏的气息......”
听到重巘的话,原酒停住了动作,“她是谁?”
“我也想知道,她是谁。”重巘放下酒杯,“随我去看看。”
彼时的阿遥正在专心致志的探查玉池的痕迹。
玉池喜湿暖,阿遥便向着迷雾深重的地带去。
在这!
阿遥在心底惊呼一声,未曾想这么顺利。
拿出行囊里的药瓶,阿遥尽可能快的装着玉池水。
周围的气息骤然变冷,她敏锐的感觉到探查的神识,只能尽可能动作再快一点,在心底默默希望对方不要觉得自己有恶意。
还有,对方千万不要是那个血腥残暴的妖族首领重巘。
不巧,那道神识就来自重巘。
“殿下,我去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族。”原酒传音道。
“不急,这应该就是暗线说的那个,崔璂捡回去的人族女人。”重巘按住原酒的肩,“你急什么,崔璂被永清的刺客捅了,这人不过是来找药。”
“殿下你忘了?你不是残暴弑杀的九尾妖怪吗?”原酒缩了缩脖子,却还是迎着重巘冷冷的目光。
“嘁。”重巘轻嗤了一声。
“不过,不会让她这么轻易回去。”重巘冷冷的说,随即幻化成普通妖族士兵的模样。
“何人在此作乱!”重巘跳下树枝,拔出腰间的剑。
阿遥手一抖,忙把玉池水揣进怀里,“大人!我......在下一介人族,家中长兄病重,不得已来寻这玉池水,对妖族绝无恶意,求大人放过!”
有意思,重巘心想,西荣将军成了永清皇族的长兄,神族的狗血亲缘,还真是乱了套。
看来这天下大势,果然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是或不是,跟我回去一查便知!”重巘挥手,捆仙锁束缚住了阿遥的动作。
他虽知道眼前这人对嵬藜并无恶意,却也不可能放任这个身份诡异的女人随便进出嵬藜。
她若真是永清皇族,为什么宁愿分魂夺舍人族身体,也要跑去崔瑜的军营卧底?
永清虽然因为内斗萎靡不振,重巘却清楚永清帝还有江子期不是傻子。
他们不会蠢到干出让皇室分魂去卧底的事,而且永清贵族向来自矜自傲,怎么会自甘堕落至此。
况且,永清仙君,可是妖族的仇敌,他的后人唐氏,自然要代替他承担这份因果。
重巘觉得,这个女人身上,藏着影响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