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婵”茫然地看着他,似乎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因为词库里的词汇量没有应对的语言,所以只能讷讷不语。
——冬蝉今天说了很多话,但没有一句是应对这种情况的,陆吾也根本不可能对冬蝉说这种话。
它想要挣扎,把手抽出来,但陆吾握得很紧,根本不可能给它这个机会。
陆吾十分温柔,但又满含残酷意味地微笑起来:“你以为这样我就没有办法了吗?”
他利落地单手抽出长刀,并未举起,只是斜斜半垂着,甚至都没有将刃尖对准“冬蝉”。
“离她远点。我只说一遍。”
“冬蝉”定定地看了他片刻,对于这种对人类了解甚少的生物个体来说,分辨人类话语中的隐藏含义实在是太难了,但感知一个人的恶意也实在是太简单了。
它跟踪陆予很久了,但直到那个雌性来到这里,它才选定目标。
如果敢招惹两人的话,它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还不敢让控制的这具身体出现异常。
片刻后,被陆吾拉着的身体软绵绵地倒进他怀里。
“冬蝉。”
冬蝉急促地呼吸着,立刻扭头去看哪到底是什么东西——在黑暗的映衬下,“伪神”显现出一个和她有五分相似的身形,但又没有完全相似,它背部鼓起一截诡异的骨头,像是肩胛骨往外支出,苍白皮肤像是在水里泡了三天一样,贴着骨架。
未成型的脸上已经有眼眶的轮廓,眼眶内的眼珠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上下左右转动。
冬蝉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但她却不是震惊于这怪物的外貌,而是:“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
“我就直接说了吧。”冬蝉疲惫地坐在篝火边,低声说:“我在巴别塔见过这东西。”
“你在发烧,别再想这些费心的事情了。”陆吾蹲下来,温柔的说。
但冬蝉却一瞬间控制不住情绪,“你不是知道?你早就知道了是吗?!它为什么会选中我,巴别塔的手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们在和议会里的谁合谋算计我?!我现在没有任何职位,政治部的提名我早已经拒绝了,你们得不到任何东西——我可以直白地告诉你,我......”
她的话语突然止住了,因为看见陆吾含痛的目光。
“......”冬蝉大口呼吸着,胸膛起伏,扭过头去不看他。
但一扭过头,陆予正在另外一边坐着。
冬蝉:“......”
她勉强平静了下来,说,:“抱歉,抱歉。......我太激动了。”
“巴别塔里的家族势力远比外人可见的盘根错节,政治斗争也残酷之极。伪神不是完全的自然产物,而是巴别塔内部斗争的结果,我还是劝你们解决完这次的事情就别和巴别塔有太多来往了,巴别塔用意不纯。”
冬蝉接着说:“我不清楚原理,但见过一次,这东西的跟踪和模仿能力会让人疯掉。甚至到最后,伪神学习了宿主的大部分习惯和词汇动作后,它甚至可以直接替代宿主出现在人前,不是很熟悉的人很难发现。”她没什么感情地评价道:“这不和你们的手段很像吗?”
陆吾低着头,苦涩地挽唇一笑。
“对了,你刚才对伪神说的那句话,如果它不走,你有什么办法?”
陆吾说:“我没有什么办法,刚才不过是...吓唬它罢了。”
冬蝉这次彻底无语了。“那你还敢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有什么关系?”陆予拨弄着篝火,轻描淡写地接话:“想它也不敢轻举妄动。”
篝火静静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细细声响。
冬蝉在这段声音里迷迷糊糊地合上眼,她确实能感觉到自己烧得愈发严重了,浑身上下温度滚热,连抬抬手也觉得费劲。
这昏昏欲睡中,她隐约听见陆吾苦涩的声音,轻声说:“我并非目的不纯......我只是为你而来。”
这才是最大的“不纯”吧。冬蝉心想。
等到天色微明时,冬蝉感觉自己被托了起来,有人温柔地将她托举起来,背在背上,平稳地前行着。
她其实并没有睡着,只是在闭目养神而已。
但等到疲惫不堪、濒临崩溃的身体被托举起来时,冬蝉也在这种氛围里感到了稳定和安心。
往城市内部走到路比往外走要简单得多,也要快很多。
三人走了一个上午就成功绕出了边缘错综复杂的通道,见到了整个城市的内部景观。
和外面的城市比起来,这座城市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除了各种墙壁上和地上的痕迹。
那些漆黑的痕迹散发着腥味,在地上划拉出一条条长而宽的黑痕,像是什么大型软体生物爬过留下的痕迹,而且不仅仅是地上,就连建筑物上也全都是,墙壁、屋顶、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