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见他确是不大好,只恐怕,王爷您宅心仁厚,末了还会被他厚面皮,磨地应下来,”超勇将军讪讪地说:“那老狗来此前接圣旨,要他趁北蛮暂退,立足未稳之际发动奇袭,取一个大胜回来。”
“难怪,”云天晓语带笑意,“可惜教我猜了个正着,这仗打了两年多了。一直不见起色,圣上必定是想要借此寻个赢面,好在群臣面前有个交待。”又多说了几句劝解,末了加重了语气:“我不去,你也不能去。”
“可,”超勇将军甚是为难,“末将乃是军人,白大人是末将的长官,军令如山,他一声令下,末将焉能不从?”
“门怎么开着,”卓汗青语调轻快,不见人影,人声早至:“是专等我一个呢?还是有别的人捷足先登?”转过插屏,汗青一双眼眸里满溢着情切,言语间有些呜咽:“陈大人!”
超勇将军清瘦干练的面庞,堆满慈爱,怔愣了一下,眼中已有隐隐的泪光,俯身行礼道:“末将见过卓大人。”
“都在这儿了,”云天晓起身,剑眉上挑,环视四周,抛出询问的眼神:“不如,集思广益,给继川想个不必参战的法子。”
这题目属实刁钻,超勇将军受制于人,镇北军在外,镇北将军有阵前生杀之权。超勇将军贸然顶撞,只会落得个身首异处,还要被报临阵脱逃,连累亲族。
几人眼珠滴溜溜转,将眼前人看过几千遍,却任谁都吐不出半个字来。
太安静了。
焦虑顺着每个人的腿肚爬上来,时不时抽搐。
超勇将军揉搓后颈,仿佛为了缓解疼痛般,扭动着脖子,急切地说:“末将溅命不足惜,王爷千万不能去。”
“我的事你不必挂心,”云天晓瞥了他一眼,泠然道:“我的事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而且,”顿了顿,清脆道:“我的办法,还有的是。”
“陈将军比之卓大人,武艺孰高孰低?”严凝冷不丁问,声音本不大,在空旷的屋里格外响亮。六只眼睛齐刷刷聚到她身上,严凝好容易扬起的嗓门,又低了下去,“两位都是罕有的高手,想知道,谁更强些。”
“这还真不知道,”卓汗青耸耸肩,“我们没比过。”咬着嘴唇,探出身子,眼中隐有泪光,“倒也值得一试,汗青自请以拳脚、兵刃、轻功为题,与陈将军较量。”
说罢湿漉漉地望着云天晓,那双往日里不见半点波澜的漆黑眸子,此刻激荡不已,言语沁染上罕有的踟蹰:“汗青的武艺,嗯,天下间,武功虽有门派之别,却仍有相像处。汗青的武艺与陈将军自然也是有几分相似的。”
汗青拱手向云天晓,坚定地说:“多谢王爷成全,陈将军意下如何?”
超勇将军起身走到严凝面前,将茶盏重重按在矮几上,干枯的脸上,那双与严凝对视的双眼中忽然展开五彩,细不可闻地说:“多谢姑娘成全。”
说完飞身跃出,转眼已立在屋檐上,落地寂然无声,连久居此处的一对儿家雀都未惊动。卓汗青不加示弱,双足连蹬。不仅从廊檐上轻巧弹过,更是转眼间就跃上杨树梢。
超勇将军提气凝神,双足迅疾如风,顷刻消失无踪,只一盏茶的功夫,回到院中。仰头高声道:“卓大人,老夫已将一只红缨子铁梭镖,安放在此去西北十里外的一颗沙棘木上。”
“好,”上空青色的影子倏忽掠过,仿佛一只巨鸟正扑向草甸子上‘洗脸’的灰兔。超勇将军环视四周,“怎么不见严姑娘?”
“在呢!”严凝挑帘出厨房,笑吟吟地问,“分出高下了么?”
“姑娘提起的比试,自己不盯仔细了还行?”超勇将军爽朗地说着俏皮话,轻松了不少。
嬉笑间,汗青两指夹着只梭镖,稳稳落在几人身前,眉毛一挑,把梭镖一扬。
“一刻钟,”云天晓沉声说,“论轻功,陈将军胜。”
超勇将军拦住他,解围说:“我放的时候只是随手,大人还要寻找,这局不分输赢。”说着拔出宝刀,刀刃在阳光下寒光一凛,“英雄出少年,汗青大人,得罪了!”说罢迎面劈下,汗青高举剑鞘隔架,右手紧握剑柄转身拔剑出鞘。
前扫压低头身,利刃指着超勇将军下盘,将军堪堪躲过。侧身刀斩中路,一时间刀光剑影,令人目不暇接。衣袍猎猎,兵器撞击声响成一片。
不多时,胜负已分,超勇将军刀鞘杵地,支撑身体,不住喘息。汗青收回搁在他后颈的剑身,空出手扶起将军:“陈将军骁勇不减当年,晚辈以年少力强堪堪得胜。方才将军让我一局,现在我也不敢言胜。静候将军拳脚。”
超勇将军眸中寒光闪过,顺势抓起汗青手腕,劈掌断向他颈侧。朗声笑道:“兵不厌诈,小伙子,可不能静候你的对手恢复。”汗青旋腿翻身,借力挣脱,二人拆了掌法,又分拳脚,在围观的两人眼中几乎除了残影。
寸拳快腿过,汗青胸口起伏不定,超勇将军更是大汗淋漓,喘息不止。严凝箭步冲进厨房,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