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得官差‘呼啦啦’冲进喜堂,转眼拖走了万更山,严凝伸手去抓,又被两人按在原地,不得动弹。佳纾丢下红绸,紧着跟在万更山后面,尖叫着追出去。
盖头下,严凝眸子里满是惊恐,那个人来了。忧心万更山和佳纾,却一步不得动弹。急的眼泪在眶中打转,透过朦胧泪眼,堪堪只能看到盖头下一分三寸地方。
做工精巧走线均匀的靴子映入眼帘,“是他。”严凝浑身抖如筛糠,升斗小民与权贵斗,竟无半分胜算,她从牙缝中挤出话来:“更山和佳纾呢?”
“关到后面屋里去了,”云天晓气定神闲,声线平静,“你我大婚,不得他们在旁观看祝福,确实可惜。”
“下贱。”严凝愤怒的低吼,转瞬淹没在再次燃放的爆竹和奏响是丝竹管乐声中,随着司仪高声:“一拜天地。”
严凝感觉自己在最吉祥的音调中被送进了坟墓。
两人扯着她的膀子强往下按,她倔强地梗着,不肯弯曲半分,被不止什么绊了一下,才跪倒在蒲团上。按着脑袋对着香案连低了两次头。
“夫妻对拜。”
被摁着对拜的严凝,眼泪已经打湿前胸。
未等她起身,便结结实实落入一个宽广温热的怀抱,云天晓打横将她抱起,任由她扑腾两腿,总也无法挣脱。严凝扯下盖头,啐道:“你无耻,放我下来。”
当然没有效果,云天晓俯身对她轻笑,唇角勾勒出骄傲的弧度:“夫为妻纲,娘子可不忿,终究还是得听相公的。”
严凝冷笑道:“涂脂抹粉,是小相公吧。”
云天晓熟门熟路进屋把她放到床上,欺身上来,邪魅笑道:“究竟是大相公,还是小相公,娘子一试便知。”
“无耻。”严凝愤愤道,绝望地阖上眼睛。
忽然身上一空,睁眼早已没了云天晓,惊恐坐起,四下张望,才见他正打水给自己洗脸。不多时,转过头,那张青紫狰狞的面庞中,惨白的唇悠然吐出:“这下还是小相公吗?”
“你的脸?”严凝颤声问道,手指紧紧扣在床沿上。
“很骇人是吧?”云天晓往双鱼铜镜前一凑,“可惜了,你从前最喜欢那张脸的。现在人到手了,脸没了。”
“谁稀罕你那脸。”严凝把头拧向一侧,顺手扯下头上丁零当啷的饰物,“能否回避一下,我要更衣。”
“在这儿更啊。”云天晓索性扯过一张交椅,正对严凝坐好,“眼下我们是夫妻,坦诚相见又何妨。”
“无耻。”严凝从牙缝里挤出话,愤然向外走。身后传来云天晓的问:“不先去看看你的朋友们?”
严凝搭在门上的手愕然停住,转身急切地问:“他们在哪儿?”
云天晓耸耸肩,“当然在那个有小娃娃的房里,我怎么能把孩子跟母亲分开呢。”
门外窸窣的开锁声,吸引了佳纾和万更山,两人面面相觑,彼此惴惴不安,随着‘啪’地一声响,二门洞开,一抹红色,凌乱穿着吉服的严凝,出现在门前。
见二人无恙,潸然泪下。
“掌柜?你还好?”佳纾把怀中娃娃往万更山怀里一扔,几步冲到严凝面前,扯着她看了又看,“那人没把你怎么样吗?”
“你们,没事吧,是我连累你们了。”严凝哽咽着说,“我没事,不过被人摁着,与他拜了堂罢了。”
佳纾跺脚,“都怪我,出的馊主意,让人家占了便宜去。”
“是说我占便宜了?”云天晓朗声出现在门外,眉眼掩饰不住地欣喜,“说的不错。”
“你跟来做什么?”严凝声线挟霜带雪,“还想怎样?”
“给我找个地方住。”云天晓倚在门上,挂着戏谑地笑,“我们如今是夫妻,做妻子的坐拥这么多宅子,总不能把丈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吧?”
“我们这破落庄家园,容不下当朝宁王爷这尊大佛,”严凝捏了捏佳纾的手让她安心,嘲讽道,“您还是尽快回您那宁王府里去罢。”
“我不是宁王了,削去爵位了,”在众人的惊愕中,云天晓平静地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哦,对了我也被虢夺宗籍了,现在姓韩,可别叫错了。”
此话一出,众皆哑口无言。
“就算真的不想安顿我,也该为我带来的聘礼找个地方吧?”云天晓打破死寂,“所谓不看人面看钱面,严掌柜看在钱的面子上,也该给我个落脚的地方?”
“我看钱?”严凝隐隐有些恼怒,她什么时候那么贪财过。
“严掌柜最喜欢钱啊,”云天晓直起身,眉目斜飞,贬损道,“当初在西北,说着‘见到枣核炭心里酸苦’,我因此改喝了煮沸的罐茶。结果呢,严掌柜来到南地,在没有枣核炭的演武城,卖起了枣核炭,为了钱,心里就不酸苦了?”
他是为得我不用枣核炭了?严凝有些内疚,自己确实是被枣核炭深深伤到,见到枣核炭难过。可是在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