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强争霸赛决赛的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在汤姆和艾蕾奥瑙拉离开医疗翼后,才从各个渠道断断续续传到他们耳中,得以拼凑出一幕完整场景的。
起先自然是霍格沃茨的勇士在触碰到三强杯的一瞬间消失不见,大多数观众还没有弄明白情况的时候,紧接着就从禁林的方向传来了成因不明的骚动。等到教师好不容易控制住场面,消失的冠军又带着奖杯“嘭”地一声出现在原处,无异于给刚刚停止翻滚的热油里再泼一大杯水。所有人都恨不得立刻冲下球场,抓着哈利·波特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阻止了混乱进一步发展的,则是此时突然浮现在球场上空的——伏地魔的头部。
当然,冷静下来细看便会发现,夜空中那张蛇似的脸孔只是一个图案,由被绿色烟雾包裹着的无数星星组成。经历过战争的年长巫师们可以断言,制造影像的施咒手法无疑与食死徒使用的黑魔标记同出一源,并不是什么前所未见的邪恶黑魔法。
但哪怕只是一个影像……那毕竟是连名字都少有人敢于直呼的黑魔头啊!
球场上登时陷入一片警戒与惊骇交织的沉默。在这样的寂静中,图案的嘴部一开一合,从中传出高亢而冷酷的男声。
到这里,讲述开始出现了几个不同版本的偏差:有的说他威胁要在全英国大开杀戒,有的信誓旦旦宣称他是在向麾下的食死徒和黑暗生物发出号召,还有的说他是在鼓动更多不满现状的巫师加入自己。无论内容如何,总结起来都可以归纳为伏地魔的复活演说。
当然,也不乏有人认为只凭一个幻影,不能断定这就是神秘人卷土重来。令人大失所望的是,无论是邓布利多,还是昨夜在场等着给三强争霸赛冠军颁奖的福吉,活像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手脚似的,到现在还没有正式站出来澄清,反而使得各种离谱的猜测愈演愈烈。
在接下来的几天之内,随着预言家日报像雪片般飞进大礼堂,更多的消息以猝不及防的速度向所有人扑来。
每一天,头版头条的黑白照片都展示着同一个影像,在不同地点的天空中闪烁。下到英格兰的最南面,上到位于苏格兰北端的霍格沃茨,在三强争霸赛决赛的夜里,同一个时间,伏地魔的形象出现在了全英国的几十个角落。魔法部派出的人员一面要忙着询问当地巫师,一面又要清除麻瓜目击者的记忆,多方调查却一无所获,最后只能在报纸上对不知名的“恶作剧制造团体”发表了一通警告,算是结案。
另一方面,邓布利多则采取了与福吉完全相反的做法,向全霍格沃茨的学生宣布伏地魔已经复活,巫师们必须提高警惕。尽管他竭力号召众人团结一致,对抗黑暗,选择相信“神秘人复活论”和选择相信“恶作剧论”的人还是隐隐有了有了彼此针对的势头,并且迅速扩散到周围的巫师社会中。
汤姆深以为这不可不算是一种讽刺了。他在摩瑞根庄园的餐桌上随意扫完了报纸的版面,折起来放到一旁,抬眼看向对面刚放下刀叉的艾蕾奥瑙拉:“你还真是沉得住气。”
学期结束,学生离校返家,但教师们还得留下来给结束的三强争霸赛收尾,他们真正回到家里时,七月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自他醒来前后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少女一句多余的话也没问,此刻先慢条斯理地折好餐巾,示意家养小精灵收走杯盘,才从长长的睫毛底下闪了他一眼:“因为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在城堡里终究不够放心,我猜?”
正中红心。他可以稍作暗示,也不介意透露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但要讨论最核心的秘密,霍格沃茨到底还是太不安全了一些。汤姆脱口而出:“现在可以说了。”
“你确定已经做好掀底牌的准备了?”
“我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蓝眼睛眨了两下。“那我让托利送一壶茶到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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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象是艾蕾奥瑙拉,汤姆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这让坦白秘密这件事本身变得没有那么难。难的是积压的问题太多,反而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最终他想起那个温室的夜晚,干脆直接让出了主动权:“轮流提问,你先开始,没有进一步问题的时候再换我。”
“不能回答的怎么算?”反问的口吻半真半假。
“算输掉一盘,结束之后,输得多的那一方欠赢家一件事。”
“好,那我就开始了——昏倒的原因是什么?我不认为那种巫师有本事让你陷入无法复苏的昏迷,你也不是面对袭击会毫不抵抗的人。”
“原因是我自己。”这不是汤姆以为她会放在第一个提的问题。他仍然答得很顺畅,“我的灵魂在一瞬间被抽走太多力量,突然的衰弱状态反过来影响到肉身。”
“你那样交代我,是因为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形了,对吗?”
“这是在我预料中最糟糕的可能性。我想既然无法决定这件事的发生与否,那至少要最大限度地利用它。”
“有人盯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