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刺中的那条尾巴尖端弯下,狠狠扎在他刚刚所在的位置,又有两条鳞尾一左一右横扫夹击,只是同样落在了空处。
魈伸手一握,让和璞鸢再次回到手中,同时挡开来自身后的袭击。
这是场消耗战。
他在水中不占优势,但这头魔物无法上岸,却能翻起海水,掀起巨浪。
但璃月港是帝君大人庇佑之地,即为他们夜叉一族守护之地……魈冷冷注视着海下,仿佛与那双猩红眼眸对视上了。
不、不对——
是真的对视上了。
拍打着水面的鳞尾骤然拍了个空,海水向四周退去,平整翻涌的海面忽然凹下一块。
随着水位迅速下降,一个怪异的鱼头从海中露了出来,布满尖刺的鱼嘴大张,疯狂摆动着,那几条尾巴也收了回去,毫无章法地胡乱挥舞,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魈来不及多想,身形从半空落下,枪尖准确无误地扎进鱼头与脖颈的连接处,反手握住枪柄,转身下压!
和璞鸢刃尖如刀,随着这个动作挑开半截如蛇长颈,鲜血喷涌而出。与此同时,海水倏然倒灌,浪花从四面拍来,眨眼间就将他和魔物一同拍进了海下。
魈甩了甩头,缓解被拍得发晕的感觉,有些海水呛进了嘴里,带着古怪恶心的腥味。
不知道魔物死去没有,他睁开眼,试图在混乱水流中捕捉到不寻常的波动。
眼前一片浊红灰蓝交织,泡沫搅动,水草与碎沙贝壳一同翻滚,一切都在无序地起伏运动。魈感觉手腕忽然被缠住,还不待他挣脱,一只手就抓了上来。
那手指纤细柔软,在冰凉海水的映衬下散发着淡淡暖意。
应达?他怔愣一下,忽然被拽着往前一拉。
身后水流破开,钳爪合拢带起的震荡击打在身上,如同一记水鞭。
不过这一鞭子并没有落到他身上,而是被什么挡住,分向两旁,余波将海边的岩石击得粉碎。
石块崩碎四散的声音让魈清醒了一些,他转过身,却什么也没看见。
海水似乎变得更红了,魈捂住额头,四周与魔物鲜血混合的海水中仿佛溢出了缕缕黑气,如游蛇般向他涌来。
躲不掉,杀不了……那些是恶念,是怨气,是业障。
握在手臂上的手指松开,傩面似是撞上了碎沙,敲出一下清脆的啪嗒声。
魈抬手捏到一颗滚圆的珠子,末端似乎连着系带,他下意识一扯,将那条带子直接拽了下来。
等等。
在他印象里,有类似装饰的似乎只有一个人。
腰间被一条手臂揽住,魈怔了一下,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身体就被带着向后游去。
海水乖顺地从他身边滑过,毫无阻力,脱离了那片浑浊水域之后,视野骤然明亮起来。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阳光穿破云层,倾洒而下,将一切都照得闪闪发光。
新鲜的空气涌进肺里,魈摘下面具,听见应达在岸上拖长了声音喊他:“金——鹏————”
他回转过头,应达举高了手挥舞,归终和帝君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而另一边,漩涡魔神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海平线上。
临渊从他身边浮出,黑发披散下来,却不见多少湿意。
她的目光并没有看向他,也没有去看岸边,而是盯着不远处泛着血腥味的海面。
在阳光映照下,她的眼眸似乎也浮动着金色的光彩。
“临渊?”魈下意识唤她的名字。
“啊,”临渊回过神来,看向他,水绿色的双眸不含半分杂色,“金鹏,你说……”
她复又看向那边,有些跃跃欲试:“那个东西能不能吃啊?马科修斯大人会对这种食材感兴趣吗?”
魈:“……”
“被魔神污染形成的魔物,按理来说是有毒的。”有个声音替代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帝君大人。”魈刚刚回应一句,就见临渊的脑袋倏地沉到了水下。
片刻后,那个黑发的脑袋又露了出来,露出乖巧的笑:“帝君大人。”
“嗯,”踩在水面上的岩神淡淡应了一声,眼眸垂下,“我记得……你也会枪术?”
“不能算会,只是略略学过一些皮毛。”临渊老老实实地回答,和面对归终不同,她在这位帝君面前总有种别扭的感觉。
一方面源自于初见时将他错认成老师的尴尬,另一方面是因为对方是“龙”却并非“龙裔”,相似又不相同的怪异,还有一个则是……她的骨头当初是真的差点全都断了一遍或是几遍,这个心理阴影估计一时半会是去不掉了。
摩拉克斯点点头,转身踩着水慢悠悠走了回去。
临渊不知道他过来说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但看着帝君的身影逐渐远去,还是忍不住轻轻吁了一口气。
她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