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着对傅氏说:“娘,我想回家。我不想呆在这里。”
傅氏看到她消瘦的脸,心里也怜惜的不行:“我向太后求情,太后非但没允,还斥责于我,说我没有管教好你。她这些年头一次对我,还有对你爹爹发这么大的火。”
傅氏也说她:“当初你入宫,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一定要听你姑母的话,谁知道你这孩子,一点心机也没有。平日里见你在家也挺聪明,怎么一进宫就犯了糊涂呢!上次寿宴上的事太后就已经生气了,我当时那样提醒你,劝你,又在太后面前一个劲地替你求情,你竟没一点反思。让你不要掺和太后和皇上的事,你也一句没记在心上,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父亲也怪我,说我把你惯坏了。”
傅氏抹眼泪。
萧沅沅沅担忧说:“爹爹他怎么了?”
傅氏难过道:“你别提他,他现在跟我吵架,怪我没教好你。”
萧沅沅心中凄然。从小爹爹和娘感情那么好,却因为自己的事,第一次吵架了。
“爹爹生我的气了吗?”
傅氏摇摇头:“没有。我跟他吵了了架,把他给气病了。又为你的事烦恼,而今下不来床。”
她心里很内疚。因为她的事,搅的家中不宁。此刻家里一定是乱糟糟的。
傅氏宽慰她:“这寺中好歹还是安全的,只是清苦寂寥些。你暂且在这里呆着,等有机会,娘要去恳求太后。”
傅氏给她带了衣物,还有一些生活物品,书,还有琴,还带给她两包梨膏糖,几包杏仁酥,一大包的牛肉干。
“你好好收着。这寺院里见不得荤腥,别让住持看见了。娘知道这寺里生活清苦,所以拿了些吃的,给你解解馋。瞧你饿的,脸都小了一圈,你还想吃什么,跟娘说,娘回头让人给你送来。”
萧沅沅说:“娘,我想要一面镜子。”
傅氏说:“好,娘回头就给你送来。”
傅氏回头,便让人给她送了一块小镜子,还有洗头沐浴用的香膏。
太后对外,说她生了重病,需要出宫休养。
她心中仍怀着希望。
她时时想着赵贞,日夜盼着赵贞来寻她,或者接她回宫。
一个月过去了,赵贞没来。
半年过去了,赵贞还是没有来寻她。
她心中几乎要失望了。失望的时候,她被痛苦包裹着,整个人被挤压的喘不过气来。她恨他。恨赵贞,也恨太后。他们母子俩,原来竟是一伙的,只有自己才是多余的。
有时,她又不肯接受现实,心里欺骗自己。赵贞也是无奈,兴许他也在等合适的机会,才能请求太后,接她回去。她心里于是又生出了无限的希望,好像潮水一样澎湃。
她几乎夜夜都要做梦,梦见赵贞来接她。
可是醒来,总是一场空。
一年过去了。
两年、三年过去了。赵贞始终没有来,也没有任何音讯传递。
这三年里,她度日如年,每天睁着眼也在盼,闭着眼也在盼。
终于有一日,她盼来了赵贞的消息。
皇帝大婚了。
他册立了皇后,是之前已经进了宫的萧氏之女,萧瑛。那是丽娘的名字。
她当真成了皇后了。
萧沅沅又想到赵贞,他不是说过不喜欢丽娘吗?他不是说过,只是将她当成小妹妹吗?这就成夫妻了。
呵,真可笑。
她才十六岁,就做了皇后。
赵贞同时还立了两位妃嫔,一个姓韩,一个姓魏,都是朝中大臣的女儿,一个被封为妃,另一个被封为贵嫔。
他当真成了皇帝了,正式拥有了三宫六院。
萧沅沅的希望,也彻底落空。
她知道,赵贞不会再出现了。这是她头一次如此清醒地意识到,赵贞并不爱她。先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她不再期待赵贞了。
可她还是想回宫,想回家。回宫也好,回家也好,总之,她不想待在寺庙里。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地方。
惠音师傅待她很好,亲自担任她的师傅,教导她佛法。可是,她不喜欢这些东西。她讨厌自己身上灰扑扑的缁衣,总是显得很旧。穿上这身衣服,她感觉自己像个老鼠。
她想要穿漂亮的衣服,红的,黄的,颜色鲜鲜亮亮的。她想戴各种首饰,花朵。她喜欢熏香,喜欢衣服上绣的花纹,喜欢胭脂水粉。
一个人的时候,她总是偷偷照镜子,给自己涂胭脂,画眉毛。师父知道她的心思,总是说,出家之人,当土木形骸,不该过分注重外貌。
可她怎么能甘心呢,她才只有十六岁,正是爱美的时候。
母亲派一个叫王恩的家奴,每隔一段时间来看她,给她送些东西。萧沅沅时常拜托他到集市上,给自己买胭脂水粉。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