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得又轻笑一声,他第一次觉得被人夸长得好看,不是一件让人恼火的事情。
而另一侧的齐鸢和花容娘子却没有这么轻松愉悦的氛围。
齐鸢抱着弯刀一直冷冷地盯着花容娘子,既不开口也不搭理她,只随意地靠在墙边。
花容娘子也并不介意齐鸢这冷冰冰的态度,还有心情仔细打量了一番齐鸢的模样,甚至想要牵起她的手继续细看,只是被齐鸢给躲开了。
“鸢鸢,岳诚后来是怎么走的?”
“花容娘子神通广大,还打听不到一个穷酸老头的情况吗?”齐鸢翻了个白眼,觉得花容娘子过于惺惺作态。老头活着的时候不关心老头,现在假模假样地作甚。
“我和岳诚呢,确实是我先抛弃他的。”花容娘子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开始温声解释她与岳诚的过往。
“岳诚是一个很好的人,不管是对兄弟还是对徒弟。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捡到了你,小小的一个,很乖也很聪明。但是是一个很警惕的人,除了岳诚之外,根本不愿意和任何人有接触。我当初也是费了很大劲,才让你赏脸愿意让我抱一抱。我记得你很喜欢吃栗子糕,尤其是东街老王头卖的,岳诚每次赚到钱了,都会乐颠颠地跑去给你买上一盒。也就是这个时候,你才会和普通孩童一样露出开心又满足的笑容。”
“我并不想听你讲这些。”
花容娘子带着怀念的心情回忆着过去,可齐鸢并不想和她搞着温情的戏码。是,花容娘子在她儿时的记忆,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带给过她温暖,甚至就差一点她就要觉得这个温柔的女人可以和师父一样长久的陪伴着自己。
“或许在你的记忆里,我是突然决定离开的。但是其实并不是的。我和岳诚所追求的东西是不一样的,他所向往的是江湖,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的潇洒生活。而我想要的不过是安定富足。你觉得你的师父,武艺高强,更是传了你一身本领。可对我来说,却是时常的担惊受怕,我会担心突然有一天他会不会回不来了,他替那么多人做过事,难保那一天就会遇见仇杀。”
“就因为师父向往江湖?”齐鸢质问道。
“他向往江湖自然也是无错的。可我,”花容娘子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道,“可我最知道,这样强者为尊的江湖,越是厉害的人越会招来仇杀。因为,我的父母当年就是死于一场毫无缘由的仇杀,死在了曾经败于外祖父之手的仇人手里。我是很喜欢岳诚,可我也很怕再和我父母当年一样,死于非命。我们两个人选择的生活是不一样的,终究是会走到分岔口的。”
“那你又怎么知道,师父不一样为你改变呢?”
“鸢鸢,岳诚也许会为了我一时收敛。诚如当初他捡到你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一直待在家中不曾离开,教你习字练刀,似乎不再过问江湖世事。可他在听到江湖事的时候,眼里的火光是什么都无法磨灭的,那是他的向往与归宿。谁也改变不了。”
“可你走后,师父除了教我练刀。再也没有找人比试过。”
这才是齐鸢这么多年对花容娘子难以释怀真正原因,她觉得花容娘子的离开,带走了师父生命里的光,让他从意气风发到萎靡不振。可如今花容娘子却说,她不是师父真正珍视的事物。
花容娘子笑了笑,伸手摸着手上的一个玉镯,是上等的翡翠,苍翠欲滴。岳诚这个人总是这样,在人决定放弃的时候,一而再再而三地作出改变,仿佛旧人会在原地一直等他。可是她崔玉容不是这样轻贱的人,或许她是很残忍不给人挽回的机会,可若是所求不一,强留只会更消磨彼此仅存的那一点情谊。这些年她久居京城不出,哪怕被人背后议论贪慕虚荣,是个拜金势利的女子,她都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果断。
“鸢鸢,有些人深情只是用来困住他自己的。岳诚是一个好师父,但是不是一个好伴侣。就像柳离风于你,不是良人。”
听到另一个熟悉的名字,齐鸢猛地看向花容娘子,她和柳离风的事情知道的人极少。她又是如何得知?
崔玉容站起身来,走近齐鸢,她伸出手似是想抚平齐鸢微蹙的眉头,又缓缓垂下了手,
“我此次离开京城,一是有故人相托,二是也想来看看你。当年我离开时,唯一担心的就是你,可我也知道你不会随我离开。岳诚他把你养得很好,只是鸢鸢,你应该多笑才更好看。”她顿了一下,“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柳离风和你的事情,因为我已经见过他了。平江雨燕式这个剑法,是岳诚唯一的一套剑术。而他,比起当年的岳诚更擅剑法,一出手,我就认出来了。”
那是岳诚的独门剑法,他曾经放言江湖之大,无人配得上的他的平江雨燕式。但是当他垂垂老矣,暮年之时却一剑一剑亲手教会了齐鸢,他说,鸢鸢你的刀很好,这个剑法要是遇到配得上它的人,就传授与他。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望着的是京城,那里曾有一个他亲手推开的人。终他一生,不敢再见。
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