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茗香阁的这段时间以来,除开花神节和故地重游,余良玉大部分时间都在看账本,并没有真正展现什么经营才能,店里伙计的龃龉也仍在进行着,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掌柜不会把账本当书本看吧,还是只是单纯地偷懒,并不曾见他做过什么正事。”
“人家是余掌柜的亲侄儿,还是位相公,这就叫同人不同命。”
“还说是从京城茶楼回来的,我却是不相信。不过也是,京城离咱县城山长水远的,二掌柜要编什么都可以,就是说他在皇宫里同皇上喝过茶,也无不可。”
“哈哈,我看也差不离了,该不会这弃文从商不过是借口罢了?”
……
茗香阁的这些个伙计正事不做,闲话说的倒很是起劲。正说在兴头上,却没有发觉余光叔侄已经在他们身后站了有一会儿,余光早知道伙计们对余良玉有偏见,刚才本想喝住他们,却被余良玉给制止了,他正好也想听听伙计们对他的真实看法。
后来伙计们的编的故事越说越是真,不知道还会说出些什么更难听的,余光终于按捺不住,上前喝住:“看来你们都闲得很,不去做事,在这里乱嚼什么舌根。”
伙计见掌柜还有……余良玉来了,忙都闭了嘴,刚才还叽叽喳喳的麻雀变成了一言不发的鹌鹑。
“叔叔不必生气。”余良玉上前劝了余光一声,对这些中伤自己的伙计,余良玉却是不愠不恼,反而脸带笑容地他们说到:“都忙你们的去吧,以后有什么闲话留到休息时再说,对我的过往感兴趣的话也可来找我聊聊。”
余光素来是个好性子,不仅是对于此事,从前伙计的种种不好言行他向来都是闭一只眼睁一只眼,今日他却是小小地动了的怒气。见余良玉不计较,余光也不好再生气,甩了甩袖子径直往里间去了,余良玉也随后跟了进去。
“叔叔一向好脾气,怎么今天倒动起气来了。”余良玉笑问到,那些个闲言碎语他早有所耳闻,只是充耳不闻,没想到今日这么一听倒觉有趣。
“都是平日里惯的他们这样说话没遮没拦的,良玉,你也不必往心里去,以后他们定会知道你并非等闲人物。”余光平息完心中的怒气,又安慰起余良玉来,只当余良玉刚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不计较。
“侄儿自然不会往心里去,不然刚才外头可不就闹起来了,但是这样也于事无补,只会平添伙计们对侄儿的反感,这样对茗香阁的经营也不好。”余良玉道出了自己的考虑。
人总不能临水自照,只看到自己的得失而不顾全大局。
“还说我好脾气,你又何尝不是?在那样的情况下,难为你还能权衡这么多事情。”余光不无夸奖到,果然余良玉是一个有大格局的人,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不过短时间内还没有显露锋芒。
“话说回来,叔叔终究是掌柜,到底不能对底下伙计太宽,今日说了侄儿倒还罢了,若日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对茗香阁不好的,这才是叔叔应该重视起来的。”余良玉说到。从前他就有同余光提过这个问题了,只是余光这个老好人一直不当一回事,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如此,如今也只能现身说法了。
“原来你充耳不闻,却是这般用意。”余光轻拍了拍余良玉的手臂笑到。
刚被稍稍震慑住的伙计仍旧不一会儿便又聚集起来,躲在门外偷听墙脚。
刚才余光都难得生了气,余良玉却还是笑意盈盈的,按道理来说,分明被说坏话的是他,理应他应该生气才是。
还以为余良玉也同余光一样好脾气,偷听了墙角才知道原来是这般用意,这分明就是笑面虎,表面是笑背后是刀。
“你们难道没听说过这样的话,这读了书的精明人比大字不识的富商巨贾还要做高一层,如今可不就有了活生生的例子。”
“就是如此说,方才还以为是他大度呢,原来是在挑唆我们同掌柜的关系,当真可怕。”
……
外面虽然极力压低了声音在说话,余良玉知道他们正偷听墙根,故意问叔叔到:“叔叔,这店里最近是不是闹耗子,怎么门那边一直吱吱地在响。”
伙计听了此话,知道耗子是在说他们,忙都做了鸟兽散。
余光朝门边看去,会了意,笑到:“所以说,让你来店里帮忙错不了,也就你能管得住他们。”
“其实这也不全怪他们……”
余良玉的话尚未说完,余光便举起手来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接口到:“知道了,你方才已经说了,是为叔的好脾气,惯的他们如此。”
“也不全是。”余良玉笑到。
“哦,那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余光见余良玉还有其他原因要说,很是好奇。
余良玉并没有正面回答余光的问题,而是拿出账本来,笑问到:“难道叔叔并不问侄儿这些天看账本都看了些什么,还是说叔叔也同伙计们一样,认为侄儿是拿着账本在当圣贤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