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梅级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同样归家的姚温。
“许久不见级兄,书院最近事情可多?”姚温笑问到,他知道梅级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就算是书院没有公务,也总是能找到有益的事做而不至于辜负时间。
“还好,只不过今年学政大人把考场设在咱们县学中,接下来确实有的忙了。”梅级笑说到。
“驿馆难得同书院同步,也要为院试忙活儿。”姚温笑到。
“这又从何说起?”梅级不解到。
姚温还以为梅级打趣他,笑到:“级兄刚不还说学政大人把考场设在书院,那饮食起居可不是要驿馆负责,可不就是都要为同一件事而忙了。”
原来姚温说的“同步”是指的这件事,如今连驿馆都在张罗,看来此事并非空穴来风。
“早间确有听王院长说起过,只是我还只存了疑虑,难道温老弟没有联想起先前的假钦差一事?”梅级问到。
两个人本来只是半路上碰到客套几句,如今提到这件事,不知不觉都停住脚步说开来。
“起初也觉奇怪,只是我不过一个小小驿丞,人微言轻的,只有听吩咐办事的份儿,哪有带质疑的?”姚温笑到。
虽然如此说,姚温的眼前却是浮现出早间胡严趾高气扬的模样,他倒是希望这次也是个假钦差事件,这样一来他不仅有免费的好戏看,也不必为了潘高志讨好赵学政忙着张罗打点,到头来却是为别人作嫁衣裳,如若招待不好,还落一顿埋汰。
瞧着姚温口是心非的样子,梅级不由得笑了起来,说到:“早间王院长也是因为迎接一事叫了我去商量,我的意思是主要把重心放在院试上就好,其他的不必花太多心思。”
“那王院长认同了级兄的说法?”姚温将信将疑到,以他对王明哲的了解,应该也是潘高志一流,虽说他的为人更多是明哲保身,不求无功但求无过,只是这样的高官他万不敢怠慢的。
“王院长自然是不认同了,那我也只能说一心不能二用,不能胜任,让王院长另寻合适人选了。”梅级说到。
“王院长到底不会忘了去年的事,级兄既说了不能胜任,想必王院长自然也不会强求。”姚温说到,去年书院推优的风波毕竟是王明哲理亏,他自知有愧于梅级,想必不会多为难。
虽然不排除有这一层的原因,只是梅级说话向来都是直来直去,果真他做不来自然不会答应。
“温老弟快别这样说,一事归一事,旧事就甭提了罢,没得我成了拿人短处的。”梅级从始至终就没想过用此事去压制王明哲。
姚温自知门缝里看人,梅级这个邻居是什么人难道他还不清楚,笑到:“级兄说的是,奈何我却是拒绝不得,但凡有级兄半点魄力,也不必谨小慎微了。”
初夏,到了晚饭时分,天色还很明亮,两个人一时说得投入,竟忘了时辰,便结束了话题,各自归了家。
此时在家的黄氏不仅等着姚温,也在等着姚夏花,姚夏花过梅师娘那边去,父女俩到了饭点都还没有回来。正想让人出门去找,便见姚温走了进来。
“还想着你在哪里给绊住了,怎么今日回来得这么晚?”黄氏问到。
姚温便说了刚才在外面遇见梅级多说了几句话,又顺便说起了驿馆要着手准备迎接学政一事。
说来这还是驿馆第一次招待这样大的官员,虽然现在赵学政还没到,他却已经开始紧张起来,端起水杯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这些都尽数看在了黄氏的眼中,因笑到:“你也不必紧张,这位学政大人既然会想到到咱们县城来,要我说,定然是清官了,只要做好你驿丞的本职工作,遇事不要强出头,自然不会出什么岔的。”
姚温也只在贤内助黄氏面前能稍稍放松内心紧绷的弦,听了她这番话确实放松了不少,倒觉乖趣。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么?”黄氏一脸疑惑到。
“不是,只是想起方才在外边遇到级兄,你们两个人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姚温于是把梅级拒绝了王明哲一事说与了黄氏听。
黄氏听了,笑到:“我一个妇道人家,怎敢比人家梅教谕,只不过觉着无论此事是真是假,他们要怎么玩是他们的事,反正最后有好处也不会落到你的手上,咱们只求别落了不是便阿弥陀佛了。你虽然奉了潘知县的命令,却也要注意分寸还有察言观色,如若太过殷勤,反而招人白眼。”
黄氏的话句句都说在了姚温的心坎上,不愧是共枕眠多年的老夫老妻。
正说着,姚夏花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阿爹阿娘说些什么悄悄话呢?”姚夏花来到双亲面前问到,方才进来的时候便见到姚温夫妇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说话。
姚夏花最近总是去跟梅师娘学习读书写字,想必今天晚归也是这个原因。姚温夫妇见姚夏花回来了,便没有再说赵学政的事情。
“哦,是女儿回来了,怎的衣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