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姚夏花的建议下,梅文松终于打定主意踏进家门,这情境倒像是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
虽则在姚夏花面前那样振振有词,到底到了梅级面前,他却是不敢如此。
姚夏花离开后,梅师娘也闲着无事,便抄起诗词来。
“母亲好兴致。”
正投入之际,梅师娘的耳畔忽然传来梅文松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日有所思而出现幻听,直到梅文松走近才发觉不是幻听,而是梅文松真的回来了,本来再平常不过的事在如今不平常的时间里也变成了不平常的事情。
梅师娘于是搁下笔来,把梅文松拉到椅子上坐下细瞧了瞧,像是儿子出了很久的远门刚回来。
“母亲何故如此看着儿子?不过才离家三四日的光景”梅文松笑问到,却心酸地发现梅师娘眼尾多了几条细纹。
梅师娘叹了一口气,在梅文松的身旁坐下来,说到:“亏你还记得回来,如今外边的话都传成什么样了,你不要同阿娘说你没有听说过。”
“所以儿子这才回来,为的就是让那些流言蜚语不攻自破。”梅文松坐直了身子说到。
梅师娘又叹了一声,说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快些跟母亲说为何要你父亲唱对角戏,明知道此事……”
“母亲怎么会认为儿子此举是同父亲唱对角戏,难道儿子为自己挣前程也错了。”梅文松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些埋怨而不免重了些,明明他内心是心疼母亲的,总是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对梅师娘说了重话。也只有在梅师娘的面前,没有梅级的威严,没有姚夏花的外人好心,梅文松才能肆无忌惮地表露自己的真心。
从前温润如玉的梅文松怎么突然性情大变,比起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梅师娘突觉怅然所失,一时陷入了沉默。
梅文松也知道自己方才说话重了些,见梅师娘如此模样很是愧疚,又缓缓地坐了下来,说到:“儿子失礼了,还请母亲原谅。”
“母亲并没有认为你如此做就完全不对,只是如今大了,希望做这样的事情之前能同双亲商量,自然,世间本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不过是权衡利弊。”做母亲的怎么会因为自己的孩子说了重话便轻易放开的,梅师娘只得换一种说法苦口婆心地说到。
“儿子自然知道母亲的用心良苦,只是儿子不怕说句母亲您恼的,母亲毕竟是妇道人家,精于操持内务,不知道这外边的利益纠葛,很多事情儿子有不得为之的苦衷。”梅文松说着便把早间在书院同姚夏花说的那一番解释说与了梅师娘听,末尾又补充到:“母亲方才说事无完美而要权衡利弊,但是成王败寇,在事情的最终结果出来之前不过是纸上谈兵,与其犹三豫四,不如便当下立断才好,因而才没有同双亲商量。”
梅文松说的字字恳切,也有他的一番大道理,梅师娘认真地听着,也没有好反驳的地方,说到:“你既如此说,母亲也没有好反驳的,倒是你父亲一直都很淡定没说过什么,你也应该知道你父亲如今称病在家,既回来了,去见见你父亲吧。”
梅文松听了,一时又陷入沉默,决定不下。梅师娘分明看出了梅文松的犹豫缘由,便说了同他一起过去,梅文松这才点了点头。
梅级这段时间虽称病在家,却是没有自己分内的事落下,不过是把办公的地点从书院挪到了家里,只是少了许多应酬往来,也得了片刻空闲。
梅师娘敲了敲梅级书房的门走了进来,梅级只是仍旧做着自己的事,问梅师娘为的什么事进来。
“倒也没什么事,不过近来你避着外头,一只蚊子都不让进门,越发连我也一并避开了。”梅师娘说着坐了下来。
听了这话,梅级停下了手头的工作,觉得梅师娘话里有话,抬起头来看向她,问到:“怎么突然如此酸言醋语起来,我哪里就避开你了,果真如此,你又怎么会坐在这里说话。”
“你就真的不关心如今外边的舆论么?”梅师娘又话锋一转。
“你我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值得这样拐弯抹角的,有话便说,为夫洗耳恭听。”梅级走到了梅师娘的身边坐下。
“如今外头都传你同文松父子不和,就怕三人成虎,有些事说着说着便成了真的,无论是对不知情的外人还是你们父子俩,筹备的事再怎么热闹都会结束,你也终究要回到书院,以后你们父子俩在家中还是书院还要如何相处?”梅师娘问到。
“可是夏丫头同你说了什么。”梅级问到。
“原来你还知道夏姑娘来过,还以为这书房外的事你都一概不闻不问。”梅师娘话中带着刻薄,眼见自己已经暗示得差不多,便又问到:“你既知道夏姑娘来过,可知道今天还来了另外一个人。”
梅级之所以知道姚夏花今天来过也是听家下人提起过,竟不知道还有谁来了,只是从梅师娘这连番反常的举动中可以猜到是谁。
没等梅级回答,梅师娘便朝门外喊了一声进来吧,便见梅文松缓缓地走了进来,朝梅级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