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胡师爷。
胡师爷刚从后堂里间同潘知县说完话出来,便见这边角落里金班头同文松二人窃窃私语,不必问便可以想知他们二人在说些什么。
胡师爷走近时刚好听见了文松的问话,便替金班头回答了。
金班头也帮声到:“学政大人只说了不必等着迎接他,他们一行直接到驿馆下榻便是了,既如此说自然是会来的,只是这确切的时间就……”
一个是潘知县的左膀右臂,一个是被赵学政接待过的,文松自然没有什么不信的,只是学政大人到来之期尚未确定,回去怎么向诸位先生们交差。
“可是你们书院议事堂又‘热闹’起来了?”胡严见文松左右为难的模样,笑问到。
“胡师爷见笑了,刚才诸位先生们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如今连县衙也不知学政大人的到来之期,该怎么同他们说才好。”文松一脸无奈到。
胡师爷一脸轻松地说到:“这事还不简单,难道梅小相公没有听说这柿子挑软的捏,他们怎么不敢到县衙来闹,你们正经该摆出凶狠的态度来,实在不行,让金班头带几个衙役去震慑震慑不就成了?”
见文松有些窘迫,胡师爷哈哈一笑到:“说笑的,我同你到议事堂去解释一下便行了。”
听了这话,文松转而错愕,胡师爷怎么突然这么好心?所谓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心,背后定然有些别的打算,胡师爷就是乍见给人很是功利算计的人,虽然这样想有些不厚道,难道之前的感觉是错误的。
见文松犹豫了,胡师爷又笑问到:“怎么,觉着我说话不够分量,说服不了你们书院的先生们?”
“不是不是。”文松连连摇头,如今火烧眉毛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得客客气气地说道:“胡师爷能出面自然是最好的了,过后学生一定不会忘记胡师爷今日的恩情,那……我们现在过去么?”
“什么恩情不恩情的,走吧。”胡师爷指着大门外边说道。
聚香书院议事堂,除了王院长,诸位先生果像在一年一度的聚会上一般闲谈起来。
王院长时不时地走出议事堂外看文松回来了没有,只见文松还有胡师爷一齐往这边来,心里嘀咕着:怎么胡师爷也一起来了?
“院长,胡师爷知道了书院的情况,亲自来给大家说法。”文松指着胡师爷说到。
“那太好了,胡师爷快快有请。”王院长喜出望外到。
闲谈中的诸位先生们见胡师爷来了,明了他是替县衙说话来的,因而都安静下来,且看看他有什么话说。
何其多在梅级的耳边小声说到:“没想到文松竟然把他给请来了。”
梅级听了只是笑笑,两个人心照不宣。
胡师爷清了清嗓子,说道:“学政大人的行程有变在所难免,大家白等了,难道潘大人和王院长就闲着了么?诸位不过站了几个时辰,潘大人和王院长可还为此事忙上忙下准备了多时。”
胡师爷的一番话说的大家没有应对之语。
见没有反驳的,胡师爷又说了,“大家就都散了吧,以后有的是时间见到学政大人,不必急于一时。”
大家也都疲倦,不想再多做辩驳,便渐渐地都散去了,聚香书院的又一场风波终于平息了。
胡师爷特意来到梅级的身旁,问候到:“梅教谕病体刚好,就让你跟着白忙活了一场,身体可还吃得消?”
“劳胡师爷挂心,梅某身体很好,倒是胡师爷要顾及县衙那边,还特意过来解释这一切,也要保重身体才是。”梅级也客气地回礼。
“那就好,毕竟嘛,书院里并不是人人都像教谕一样通情达理,不过既然文松找到了县衙,少不得来一趟,把道理说清楚也就是了。那就这样吧,我就先行一步了。”
胡师爷说完又朝何其多点点头,转身走了,王院长和文松都很感激胡师爷的救场,忙一起送了他出去。
何其多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明显看出梅级和胡师爷两人所谓的问候并不单纯,话语中似乎夹杂着某种较劲,只是他十分清楚梅级不是会暗地里较劲的人。
人群都散了,两个人在书院中走着说话的时候,何其多才问起梅级这个胡师爷,从前也并不曾听闻他们有过来往。
“我们能有什么来往,正如胡师爷所说的,表面的殷勤,别人可以推脱,你却不能没有表示。”梅级笑到,意即他们的来往只是浮于表面交情罢了。
“你倒是很会活学活用。”何其多笑了一通,只还不相信,又说到:“我看殷勤的是那胡师爷,这里边又有什么关窍?”
“白兄还看不清楚么,虽然我对胡师爷敬而远之,不想与他有过多来往,只是今天是他帮文松解了围,文松就欠了胡师爷一个人情,所以刚才才特意对我说了那些话。”
本来县衙应该说清楚的事现在变成了胡师爷的顺水人情,还可以趁机打击梅级,不然他也不会亲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