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台何其多家中,何继学同何萍正在后院的廊檐下谈论诗词。
任嫂从镇集市上回来,经过他们身旁的时候神秘兮兮地说到:“哥儿姑娘,听说今天迎接赵学政一事出了变故。”
两个年轻人一听,也顾不得正谈得兴起的诗词,异口同声地问发生了什么。
“听说赵学政突然改了行程,推辞到咱县里,这下可好了,先生们白赶路了,大街白扫了,那绿叶也白刷了,果然还是先生有先见之明。”
任嫂先是对潘知县劳民伤财的献殷勤无果感到大快人心,又佩服起何其多的高见。
“看来学政大人此行非同寻常,人还没到就先把县衙还有书院给耍了。”何继学听了,也有一股解气的感觉。
“婶子哥哥就别落井下石了,那后来呢?”何萍打断何继学的话追问到。
“听说先生们在书院的议事堂中等着讨要说法,后来县衙的人来了,好说歹说方才把人劝走了,至于说了什么婶子就不知道了。”任嫂说到。
“哎,这议事堂倒又像去年一样热闹起来,堪比节庆呀。”何继学笑说着看向何萍,见何萍不苟言笑,方止住了笑。
“如今也只能等先生回来才知道那胡师爷说了什么。”任嫂说完便提着菜篮子回厨房去了。
任嫂还不知道何其多是文松邀请去的花港,因为事关文松,文松今日也必然是焦头烂额了,何其多也是看在文松亲自送了请柬来的缘故才去的。
“任婶还不知父亲是被文哥哥邀请去的,哥哥还只同任嫂说笑。”何萍见任嫂走了方才说到。
“我倒把这事给忘了,一心只想着潘知县。”何继学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说到。
“婶子等会儿还要问胡师爷说什么。”何萍继续说到。
“婶子最是知道先生的性情,不该多问的她也不会多问,不过从我们这里知道罢了。”何继学笑到。
何萍听了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文哥哥此事虽做的过分了些,毕竟我们两家人走得近,咱们也别做看客。”何萍也无心谈论诗文,一心想着此事如何收尾,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何继学见何萍神思恍惚的模样,也只得安慰到:“此事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更不是什么坏事,这位学政大人的行程哪有那么随便便改了的,许是是那潘知县昨日的所作所为传到了学政大人的耳朵里,故而让潘知县吃了这个‘闭门羹’。”
何萍也有这么想过,只是赵学政果真为官低调,何不一开始便交代了不用迎接,这样身份的人到这里来就不是一件小事,在她看来,这件事并不只是让潘知县吃‘闭门羹’这么简单。
“好一个闺阁女儿,没想到妹妹竟然分析得这么透彻,堪比孔明。”何继学开玩笑到。
何萍并不喜欢这顶高帽,什么孔明孔暗,哥哥只是一味地混比。
话说回来,自何继学住到家里来了之后,何萍总觉得自己在慢慢地走出了书中的世界,把眼光更多地投向了现实,也变得“世俗”起来。
何继学见何萍脸颊羞得通红,也不再打趣她,又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连连地道不是,此时何萍脸上尴尬的红晕方才渐渐地消退,不愿再在此事上多做分析,丢下何继学回房去了。
梅级何其多二人在书院四处走走停停,说了好一会儿话方才道别了,梅级原是要留何其多在家中用午饭,只是何其多想着今日出了这档子事,嫂夫人定然在家等着信儿,他就不上门叨扰。
梅级不由得想起去年的书院风波,不过当事人从他变成了文松。
两个人正说着,便见梅级家门童到了院亭中来找,说梅师娘已经在家等候多时,问起为何大家都散了还迟迟不见教谕回来。
两个同窗旧友无奈地相视一笑。
送走了何其多之后梅级便往家中来,果见妻子忧心忡忡,只是还好夏花也在,正陪着妻子聊天解闷。
梅级走进来时,正说得投机的“师生”两个人还没有察觉,直等到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她们方才注意到有人进了来。
姚夏花连忙起身问好,为自己刚才只顾着同梅师娘说话而没注意到梅教谕进来道起歉来。
“快别这么客气,你师娘不也没注意到,正经她正对着门而坐,却没见我走了进来,是她的不是。”梅级笑说着坐了下来,姚夏花听了掩帕而笑。
梅师娘也在内心暗笑了一下,表面却没有显露出来,说到:“这个时候还能开玩笑也就只有你了。”
“这个时候是什么时候,既不缝年也不过节,为何开不得玩笑?”梅级看向姚夏花笑问到。
姚夏花会意,接口到:“夏花还有一个疑问,逢年过节就更要开玩笑才更欢乐些不是?”
本来忍着不笑的梅师娘听了他们二人这段双簧后,也终于忍俊不禁,对着姚夏花嗔到:“如今你是他的学生还是师娘的学生,怎的还帮着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