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承继站在门口,好似一瞬间就没了勇气,不敢前进一步,不敢打破室内的平静,不敢打破这暴风雨前的宁静。
良久,萧时抬起头,看着黎承继,却是没有说话,只是那满脸泪痕的模样让黎承继知道,萧时已经知道何澄怀孕的事情了。
黎承继慢慢的走过去,站在了萧时的面前,看着萧时并不言语,但眼泪依然在缓缓垂落的样子,黎承继不禁伸出了手,但却又缩了回来。
黎承继半跪在萧时的面前,让萧时俯视自己,黎承继看着萧时,说道:“阿璃,对不起,此事是我错了,是我不该,是我对不起你,你罚我吧,阿璃。”
萧时依然流着泪,却是笑了笑,随后说道:“皇上希望我怎么罚你呢?罚这个孩子没有吗?皇上现在可以给她一碗堕胎药吗?”
黎承继看着萧时,嘴巴张了张,但却没答应。萧时笑了笑,随即说道:“我便知道,我便知道你会如此,我一早便应该知道的。可是,可是为何偏就是这样,为何你偏就是这样做了!”
黎承继看着萧时那般伤心的模样,想伸出手拉着萧时的手,却被萧时避开了。黎承继说道:“阿璃,是我不好,但当日是我中了药,我……”
萧时打断道:“你不是皇上吗?你身边难道没有暗卫吗?你难道不会喊一声让他们救你吗?是你不想,是你有意为之,你便是有意的。”
黎承继听着萧时的话,却是没有反驳。有些话,黎承继不能告诉萧时,正如现在这般,说的这些话也是一早就想好的措辞。
黎承继想着前些时候,何澄跪在自己的面前求着自己,想着前些时候看着薛衡下葬时的场景,只觉得心中刺痛。但是这些早已准备好的措辞,必须按照剧本来演,必须一字不差,必须这样。
黎承继说道:“抱歉,阿璃,是我不好。我最初也想过要喊暗卫的,但是后来,我没有。因为我真的不能让皇室无人,若是我突逢变故,膝下无子,那些有异心的大臣们,或者是敌国便会趁此搅乱朝堂。
阿璃,对不起,这些年我已暗卫寻找着民间的孩子了,只是,总会有个万一。我总是会怕有居心叵测之人插手。阿璃,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该。”
萧时说道:“你又如何对不起我呢?自我入宫后,除了这次的事,你已然对我很好了。你可知那次落水,我是有意的。”
黎承继听着萧时的话,不禁看着萧时的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萧时回道:“因为我知晓,我定然是怀不上孩子的,我已经用药调理了那么多年,却依然一点用都没有。我找了那个神医的,他说听天由命。落了水,便是天也听不得了,也不会再怀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希冀。”
黎承继想着那日那么冷的天,萧时就那么清醒的落了水,不禁心更疼了。黎承继说道:“阿璃,是我不好,是我做错了,你怎么罚我都好,只是,能不能别离开我?”
萧时看着黎承继,那样高高在上的帝王,半跪在自己的面前,乞求着自己。萧时笑了笑,“我说过的,我不会离开常怋。只是,既然当日你是有意为之,给了她机会,便不要将责任都推在她的身上。冷宫偏僻,让她回自己的宫里吧。”
黎承继说道:“但她对你不好,那日她还故意让你知道了朝臣们逼迫我的事情,不能让她回去。”
萧时看着黎承继,不禁笑道:“可是,若是她不告诉我,你会什么时候同我说?亦或者是不会告知于我?她如今怀着你的孩子,是你期望的孩子,你便不能对你孩子的母亲好一些吗?”
黎承继说道:“冷宫虽然偏僻,但也适合修养,我也派了好些太医过去瞧着,什么都不会短了她。她现下身子也不好,还是继续在冷宫里吧。”
萧时一想也是,随即便也没再说了。不过,萧时说道:“今日天色不早了,我想一个人好好休息,你可以离开吗?”
黎承继说道:“可是,我做错了事,阿璃不罚我吗?阿璃先罚我,我再离开,好不好?”
萧时回道:“你没做错,只是我们的身份从一开始便错了。不过,你既如此说了,那便罚你这些日子都不许过来,我想一个人好好待着。”
黎承继说道;“那过段时间,我还可以过来吗?我还可以来找阿璃吗?阿璃还会去找我吗?阿璃会离开我吗?”
萧时回道:“过段日子再说吧,我现下有些累,想歇息了,你先出去吧。”
话落,萧时便看着黎承继,不再言语,黎承继便说道:“阿璃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黎承继说完便走了,生怕萧时说明日也不许来。殿内,萧时坐在床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知道自己还应不应该留在这里。
第二日,萧时早早的就起来了,大概是有心事,所以一晚上都没睡好,眼下有些乌青。
端絮进来见着萧时那般模样,说道:“娘娘今日可要出宫去玩?奴婢听说,外面的茶馆子有个说书的,许多人都去听,娘娘要不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