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华凌祁:“那人什么来历?”
老吕挥开搀扶的影卫,蹲坐到石阶上:“白老板是位才学精博的学子,家里做生意的,你们也知道,在大齐行商排在赘婿之后,最是让人瞧不起,他们家就盼着到白老板这代谋个一官半职翻身,可白老板到了娶妻的年纪,却行起叛逆的事来。”
姜绰抱刀蹲在老吕身侧,问道:“说来听听,谁能比小爷我这个姜家逆子更能让老子生气的。”
老吕瞅着眼前的小绣衣,心道:这还能光宗耀祖了不成?
“那就要从白老板认识的一位游历的朋友说起。”影卫与绣衣周围戒备,老吕放下心,语速也变快了,“两人谈天论地,吃喝嫖......”
他吞下后面两个字,斟酌措辞。
阳离:“玩乐。”
老吕:“对对,吃喝玩乐,总之,两人形影不离无话不谈,家人眼见着白老板被那朋友带坏,更担心的是他不肯娶妻断了白家香火,于是暗地将那位朋友赶出门,扔到城外破庙的乞丐窝里。”
姜绰得意说道:“听起来不算什么。”
老吕不服气道:“白老板找到他朋友时,浑身是伤,正被,被身长脓疮的乞丐......险些玷污。白老板更觉得对不起他,祠堂里跪了一天一宿,扬言为了他与白家断绝关系,更是连夜带着受伤的朋友逃到澜州。”
听到这,姜绰才觉得惊心动魄,挪动屁股靠近老吕:“后来呢?”
“后来,半个月吧,白老板自己回家了。”老吕说,“白天照旧去学堂,照旧每日得到先生的赞赏,可是,到了晚上,就变成另一个人了,嗜酒如命,疯疯癫癫,又唱又笑。后来也是听说,他那位朋友爱喝酒,可是那朋友不知死了还是失踪了,总之,白先生心如死灰,放弃考取功名,也不继承家业,浑浑噩噩。好像是,六七年前,人到晚上不发疯了,开了那家酒肆,虽笑脸相迎但瞧着也是失魂落魄的样子。”
没药:“想不到那奸商还是位情种。”
阳离说:“词用的不对吧。”
没药:“奸商不对还是情种不对?”
“白老板又没说娶他朋友,就不能是深厚的兄弟情?”阳离撞了下齐琡,“要是你们府主遇到那种事,我肯定也跟白老板一样。”
“不存在。”齐琡寒冷如冰,断然道,“首先,没几个人打得过我,再者,我与你不是兄弟。”
姜绰正听得入迷,不耐烦被他们对话打断,继续追问老吕:“这跟他找庄周梦有什么关系?”
另一个无颜鬼接话道:“两人逃到澜州,机缘巧合下食用了庄周梦,就如同我们现在这样,进入了一个奇幻的情景里。白老板找庄周梦,自然还想再做一场梦。”
“对了,那位布阵的蓝衣方士就是白老板引荐给娘子的。”老吕说,“不知白老板哪里结识的。”
华凌祁的眉心越皱越深。
原以为黄四娘另有所图,竟不想背后还有人。
让她更为疑惑地,江客舟与白老板。
九云襄、泾州等地入的境里,都有江客舟的身影,若这次也与他有关,他找到白老板的目的为何?
他似是引领她逐一将埋葬白玉骨处的境破除,埋骨之地连镜焲都感应不到,他又是如何知晓这些地方的?
那她兄长华凊顾的骨又葬在了哪一处的境中了?
老吕叹息道:“娘子是个可怜人,但无论才能还是胆识,寻常男子都难以超过她,我们这些潜火军死里逃生,丢了皮,又没有犯下滔天大罪,承受旁人太多恶意。娘子让我们戴上面具,带着我们生存。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见到宋吉,无论是人是鬼,既然白老板给她一个希望,我们拼命也要帮她。”
姜绰拍着老吕的肩,豪迈道:“讲义气!不像有的人!你们这个忙,小爷我帮定了,不过,谁是白老板,谁是娘子,谁是宋吉?”
“主子好不容易建立的绣衣威严,被你丢尽了。”阳离提着他的后衣领,朝值守的绣衣喊道,“没人给他看过密报吗?”
一名绣衣身形不动,侧脸回道:“给了,没看,悲伤蒙心,以泪洗面,睡觉都惦记杀你,替直指清理门户。”
阳离瞅着手里矮小的姜绰:“......身高超过南风再说。”
此时,不远处的宫殿传来抚琴鼓瑟,笙箫齐奏的声音。
没药踮脚张望:“宴会开始了吗?”
姜绰挣扎脱开,整理衣领:“宫里筵席吃多了,还没见过鬼操办宴会的,咱们瞧瞧去。”
虽不清楚为什么操办盛宴,但这些“人”当真诠释什么叫“喜笑颜开”“觥筹交错”。
他们撑着一个表情,动作僵硬举杯畅饮,异常诡异。
一入殿内,华凌祁直觉一种细微的熟悉感牵住她,环顾周围,没有面熟的人。
掀开渺云纱,桌案后,一人着月白长衫神情空洞木然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