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聿凃说得对,她现在的状况,确实不易入境。
华凌祁震得吐出血,喘息笑道:“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混账。”
她抬眸暴起,飞身跪骑到他肩上,双手攥紧咒文锁,套住他的脖颈。
两人力量悬殊,他抓住她的双臂,俯身将她投掷抛远,华凌祁旋身半跪落地,咒文锁化刀撑地,手背抹掉嘴角的血,不做犹豫,足尖用力,如箭矢快速冲出去。
他的速度更快,身形残影,转到她的后面,五指成爪,直穿背部。
华凌祁耳中轰鸣,隐约听到飞鸟嘶叫,她蓦然回身,破釜沉舟,拼尽力气,挥刀就砍。
刀身划到他脸颊一道伤痕,他毫不在意,指尖滴血,呆怔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华凌祁。
“你想取白玉骨?”背后的伤口缓慢愈合,华凌祁痛得喘不上气,她双手颤抖,指甲扣住掌心,“上巳节之乱,骆煜安背水一战,抱着赴死的决心,因为他知道,你或者你们还能起死回生。”
她撑刀颤巍巍站起来,仰面与他对视:“然后呢?你们,谁生谁死?”
他迷茫的眼神,不懂她的意思,只觉得手上的鲜血,灼烧滚烫。
飞鸟结躁动不安,在皮肤下游走,华凌祁捂着肩膀按住它,对面前的人说:“白玉骨喂给这小畜生了,你来,撕碎我啊......”
他沾着血的手捏住她的脖颈。
华凌祁继续挑|逗:“这手真好看啊,只要稍微用力,我的命就归你,卻昭再也回不来了,你敢吗?镜焲。”
他五指越收越紧,双眸颤动。
华凌祁说:“我分得清,你与骆煜安,骆煜安也分得清我与卻昭,唯有你,镜焲......”
她望进他犹如深渊的眸中,轻声问:“我是卻昭吗?”
他松开她,双肩垂落,深情忧伤。
华凌祁笑了,她握起他的手,抚在自己脸上:“你为什么,找卻昭?”
她白皙如瓷的脸上,血迹斑斑,在他眼中竟像虚妄荒芜之源里一道凄美的景色。
“可我,不是她。”华凌祁说,“卻昭死在五百年前,你做了五百年的梦,还不清醒吗?枯死的树,干涸的水,熄灭的火,随风的沙,我做不回卻昭,也,不想做卻昭。”
昭陵阙就是卻昭的牢笼,困着恶灵,更束缚卻昭。
谁又知道,卻昭的死是否也算一种大梦初醒的解脱呢。
她摸着他的脸,往下滑,手钻进他的衣领,胸口处露出金色的咒文,接着诱惑,哑声道:“我的血,味道如何?你,想要吗?”
华凌祁拨开他的衣衫,幻化出咒文锁,仔细对比,果然,他身体上刻满逆施的楞严咒。
无觉说,楞严咒是镜焲的欲念和精血所写,他当年寻卻昭无果,万念俱灰剔了仙骨,如今这样的残骸上的咒文,不至于是他自己刻上去的......
她脑海中闪过沉睡的江客舟......
可是,为什么?
华凌祁出神之际,脖颈上传来一阵温热刺痛:“你还真咬。”
与其说是撕咬,更像是发泄似的深吻。
咒文锁的金色丝线悄无声息缠上他赤|裸宽厚的脊背,她要改变这逆施的纹落。
他痛苦地紧紧拥住她,他的手臂如铁箍,揽着她的腰,像是要拆骨入腹,勒断窒息。
华凌祁感到头晕目眩,片刻后,缚着她的人消散成点点金光,她失神瘫坐地上,看着那些光点汇聚而成的一断白玉骨。
华凌祁收好白玉骨,出声道:“没想到,冥君也爱瞧热闹。”
归海聿凃缓步而行,身上的衣衫幻作黑袍:“小生出现,只能更加激怒他,上仙收不了仙骨,不会破境的。”
“你倒是了解我,”华凌祁用帕子擦拭血迹,“说起来,还要谢谢冥君让商婆留给我那些琉璃球。”
“上仙客气。”归海聿凃沉默须臾,说,“你,伤势如何?”
“哦,应当长好了,”华凌祁看了看背后,笑道,“我找几个人就走。”
“那几个凡人,黑白鬼使已经找到了。”归海聿凃说,“商婆的线香会引着他们一起出境。”
华凌祁摊开手:“那我的线香呢?”
归海聿凃透着黑绸盯着她的手,反问道:“上仙觉得呢?”
“我?”华凌祁收回手,说,“想起一些事,冥君莫不是也认定,我就是卻昭了?”
归海聿凃手心向上,出现两只线香:“境里的线香是给凡人用的,若不是凡人,线香便不会燃烧,若只是一半为人,线香焚烧完之前会断开,上仙想试试吗?”
“一半为人?骆煜安那样的怎么没见烧到一半断开的线香。”她不怀疑归海聿凃的话有假,她心里早已有了答案,这线香不烧着也得断开。
归海聿凃收回线香,了然道:“他?神识虽在境里觉醒,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