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的情绪。
看着森川花夏和学生们打成一片,心里面竟然生出一股淡淡的平静,与恍如隔世。
在相隔十年后,他终于又重新见到了他的太阳,一轮冉冉升起的夺目太阳,肆意地挥洒着明亮的阳光。
在这一刻,他总算能够明白太宰治的心理。
明明松原和枝早在四年前就已经死去,但是在知道她复活的时候,他什么也没做,保持着原样,面对一切的疑点,他那样的一个聪明人竟然选择视而不见。
似乎只要她能够回来,就是这个荒唐的世界给予的最后一点慷慨的赠送。
这十年来,他也在不停地思考,究竟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夏油杰突然要叛逃,虽然最后没有成功,但是这件事给了他很大的触动。
他并肩的挚友心里一直藏着掖着的心事,他借口的苦夏是那恶心的咒灵球的味道,也是他心中正道逐步崩塌的崩溃。
苦夏。
他们都这样。
夏天,苦闷,抑郁,好像所有不能说的心事与秘密都被掩盖在了同一个借口之下,因为各种复杂的感情,所以他们甚至不会去和身边的人诉说,哪怕那是挚友。
黑不是黑,白不是白,所有人都不会像刚来到这个世间那样纯粹。
有些隐藏在暗中的惊悸,或者难以抑制的怦然心动,都在夏天的灼热焚烧下化为随风飘荡的灰尘,等待一寸可以再次回归的土壤。
她回来了。
但是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那些漂泊着的灰尘,究竟是能重获新生,还是陷入浸满毒液的沼泽。
他不知道。
明明已经成为了最强,可是面对森川花夏,他还是像少年时那样无措,甚至不如那时候。
十几岁的五条悟可以肆无忌惮地和她开玩笑,和她勾肩搭背,天塌了都不怕,还能嘲讽一番烂橘子们的无能。
可是越是成长,他就越是经历了从高高在上的“神子”变成人的过程。他心里面顾忌的东西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成熟,于是五条家供奉的神子彻底跌落了神坛。
一个年少的自己红着脸、心脏噗通噗通狂跳,想说喜欢她,想说爱她,但是另一个成人的自己考虑了一切情况后保持了理智的沉默。
这可恨的沉默。
但他不得不成为下一个夏油杰。
五条悟表面依旧带笑,还在一旁为他们的结交啪啪鼓掌,“不错不错,早点和未来的老师熟悉起来。”
森川花夏回头看他,“悟,夜蛾老师在哪?”
她知道硝子肯定在医务室,以她那个术式,轻易不会走出医务室的。她准备看完夜蛾老师之后再去看她。
五条悟摸摸下巴,“夜蛾已经成为校长了哦。他估计还在校长办公室吧。”
森川花夏先笑着和学生们告别,说明天再来找他们。
“甚尔,你继续吧,我去看看人,晚上再和你叙旧。”她说完就和五条悟跟夏油杰走了。
“这些年真是发生了不少事。”走在路上,森川花夏感叹,“夜蛾老师都当上校长了。你们也都当了老师。”
“啊对了,刚刚……”她想了想,“我看见一个女孩子,她、她是不是真希……?”
夏油杰笑着点头,“是。看样子真希小时候和现在变化不大。不过她似乎不记得你了。”
森川花夏倒是不在意这一点,“很正常啊,毕竟都过去十年了。真希小时候其实和现在并不像,她以前小小的,虽然是天与咒缚的体质,但是在那里她过得并不好。”
那里,仿佛散发着腐肉臭味的禅院家,因为极端崇尚强者为尊,所以像是真希和真依这对双胞胎姐妹,一方面因为双生的不详流言而饱受歧视,另一方面因为一个是天与咒缚一个是微弱咒力而被家族遗弃,就连亲生父亲都因为她们不是儿子而厌恶她们。
她在禅院家的时候会注意她们的安全和健康,但是这种事情是难免的,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这对年幼的姐妹承受着各种暴力和欺辱,自然不可能强壮到哪里去。
她也没办法把姐妹俩带出来,她们的父母还活着,而且也供给她们吃穿,禅院家也不允许家族里的人被带走,有一个半脱离家族的森川花夏就已经够受的了。
“怎么不和她相认?”夏油杰问。
森川花夏垂眼,目光虚无,“不记得了最好,把那些事情都忘掉就会开心很多。”
把那些恶心的、痛恨的往事都在心中淡化,不是为了更好地忘记,而是为了更好地前进。
“嗯……或许真希还记得你哦。”五条悟笑眯眯地开口,“我看见她一直盯着你看。也许等等她会来找你的。”
森川花夏停顿一下,对此避而不谈,“真依呢?怎么不和真希在一起?”
夏油杰思考了一下,眉尾细微地向下压了一点,表情微妙地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