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波光粼粼的城湖边上,野猫酒馆的霓虹招牌在夜色里闪烁个不停。
交替闪亮的红蓝黄绿色的电子灯管,横七竖八地被拼成几个英文字母----“G、U、I、T、A、R”,一个大大的吉它形状镶嵌在字母当中。
酒馆里灯火朦胧,烛光摇曳。时而DJ乐曲震耳欲聋,时而吉他演奏舒缓清新。常有一些民谣歌手驻店演唱,彼时不少有文艺情结的听众,常常追随聆听。
此刻,仿佛与世界是隔绝一般,在热闹喧嚣之外,一个女人独自背对着人,坐在靠窗的角落里。
她身穿一袭黑色套装,显出细细直直的身形。一头披肩卷发,随意地斜拢在脸侧,露出白晳的脖颈。左手支颐,右手端着一杯清酒,淡淡地品着。
酒馆内弥漫着浓厚的酒香和木质的装修味道。一首轻柔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
女人抬眼,凝视着窗外的夜色。窗户上映照着她那深邃的眼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嗨,婷姐!”一个男人穿过喁喁私语的情侣,和酒沫四溅的碰杯者,走到女人旁边,俯下身子,温柔地打招呼。
“哦,阿木。”女人放下杯子,握住男人的手站起身。音乐声、划拳声、低语声,一切的喧嚣仿佛都消失了。
两个人微笑地站立着,彼此注视的眼睛里,百感交集。
这男人,竟是木木雕坊的老板,夏雨刚刚认识的、老城最好的手艺人——老木。
而女人,便是被夏江远“勒令”全家不能提起的、却被奶奶告知回来了的、夏雨的生母——冯婉婷。
两人的眼眶里都有些湿润。老木轻轻地让冯婉婷坐下,自己拉开椅子坐到对面。不经意间,他的手微微地颤抖,紧抿的嘴唇将此刻心中的激动和克制泄露而出。
“婷姐,我没想到你会回来。”老木的声音有些哽咽,“一晃十二年了。”
“是啊,十二年了”,冯婉婷眼中有泪,她抑制着自己,心里的泪水已然决堤。
一个帅气清秀的男生端着托盘走过来,优雅地躬身将托盘上的酒放到老木面前,“叔,您的酒,我哥给您调你。”他恭敬地对老木说。
“好,放这。”老木以指叩桌,抬起眼,越过黝暗朦胧的灯光,冲吧台点点头。
一盏耀眼的聚光灯照着吧台,灯影下赫然是木木雕坊的小胖子。他一边忙活着手里的活儿,一边笑容可掬地点头回应老木。
“阿木,没想到,这个酒馆,现在是你开着。”冯婉婷微笑着,看着眼前的老木。
一抹痛楚从老木眼底一闪而过。他也微笑着,举起手里的杯子,温柔地看着冯婉婷,“婷姐,我一直在等你们。”
最后一个字,极轻地从齿间滑过。老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同样的一抹痛楚也从冯婉婷眼底一闪而过。她也举起杯子,瞬间将杯子里的酒,一下子倾进喉中。
吧台里忙活的胖子,一直关注着角落里的两个人。看到二人一饮而尽,他用眼神示意帅气男孩,男孩会意,“哥,再给他们续一杯?”
胖子点头,男孩备好酒,恭敬地送了过去。回来后,“八卦”地问:“哥,咱叔今天怎么了?很不一样啊!”
“说啥呢,干活去!半大小孩儿懂啥!”胖子笑着吵吵着,赶着男孩儿去招呼客人。自己却“八卦”地继续看着老木和“婷姐”。
老木今晚确实和平时不一样。
不对。其实,从下午老木在店里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明显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