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送太后一幅围棋,您不要嫌弃,让它常伴太后左右打发打发时日。”
王太后听了一愣,心中倒生出感叹:这个从中原来的女子不简单,岁数与我不相上下,但深深懂得女子不易,也知我寂寞,虽不是金珠玉翠那样宝贝,但这份心思确实难得,可惜她要走了,否则她倒可成为一个不错的朋友。
想到这,便对墨子桐道:“你们中原人讲究有来有往,我把出嫁时父亲送我的斡耳朵送你留个纪念,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去。”
端木华一听忙道:“这不妥,斡耳朵是王太后父亲留给您的,怎么好转送。”
王太后冷冷说道:“我送它给特史夫人自有我的道理,你不要管。”
端木华一听王太后冷冷的声音便不再说话,墨子桐忙向王太后施礼道:“恭敬不如从命,谢王太后美意!”
王太后走后,突厥王看酒菜已摆下,便带着谭灵儿等人进了端木华围帐。
看那案上金杯银盏,牛羊鸡鸭各种造型,各种花样不胜枚举。
突厥王便端起面前那杯琥珀色黄醅酒喝了一口道:这酒与我们马奶酒口感不同,比我们的酒浓烈,我知道端木特史擅长作诗,何不即兴来上一首,也让我等开开眼。我这里也有个学过你们那些之乎者也的人,让他也来上一首你们切磋切磋,让本王也长些见识如何?
端木华忽见突厥王要听诗,便笑道:“这有何难,就以今日击鞠比赛为题,各人做诗一首为大王助兴。”
突厥王一听端木华同意做诗,便对手下人说道:“快去准备笔墨,端木特史和大王子要斗诗了。”
一时手下便将笔墨纸砚拿了来,只见那砚台却是一块瓦,瓦身如半筒,背面平直,穹隆部分雕出一个砚池,上雕一只展翅雄鹰,鹰翅下砚池左右两边竖写着两行文字:瓦凿灵砚人写兴亡。那字是用突厥文和中原汉文书写的。
端木华看着这瓦当砚上的字,倒先愣在那里了,心想:突厥中有能人,砚上这话没有城府断然说不出,不知出自何人之口?
想到这便问突厥王:“大王,我有一事不明,能否一问?”
突厥看端木华方才盯着砚台看了许久,心下会意,便笑道:“特史是不是想问我这块砚台的来历,这砚台材料非名贵之材,但这方砚台和我共患过难。”
端木华一听这砚台还有故事,便将刚才那问题放下不提,转而举杯道:“大王,好故事配好酒,喝一杯再讲如何?”
突厥王听了高兴,便举杯喝了道:“我这故事不能白讲,酒更不能白喝,你听完得给我写首诗才行。”
端木华笑道:“看来我这提议倒引来大王听诗的兴趣了,好,既然大王想听,那我听完你的故事一定写首诗。”
突厥王笑道:“好,那我讲了,你可听好了。那年你们皇城地动,刚好我从一户人家院墙下路过,就从马上下来,还没站稳,就把我晃得站不住了,我就顺着墙根蹲下了,刚蹲下,这块瓦就掉到我手里了,我就把这瓦举在头顶,周围的人全都受了伤,居然我和瓦片没有被砸到,完好无损。后来我专门找巫觋悄悄拿这事问了问前程,他说我有神明护福,万物皆不伤我,这瓦是祥瑞之物,当雕成砚台,早晚观用,由其催官发贵,雕以图文,也是取图必有意,意必吉祥之意。我听他说得甚是有理,就找人雕成砚台随身携用着。”
端木华听了笑道:“果然吉人自有天佑,这话很灵验,如今您贵为汗王,这瓦砚功不可没啊!我还想问问那瓦砚上八个字是出自哪里?”
突厥王笑指着他身边一个年轻突厥贵族说道:“他是我的长子,那八个字就是他说了我让人刻到那砚台上的。我这儿子在你们□□上京呆了好几年,也会做诗,特史和我这大王子斗斗诗如何?”
听到这,端木华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斯文与其父亲截然不同的少年贵族心生爱意,笑道:“难得,难得,这八个字刻在砚台上何等天然,却又道尽其中内涵,年纪不大能有这般领悟,确实不凡。既在京城呆过咱们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就依你父王,咱们在这旷野之地边吃酒边写诗,也不失为一件雅事。”
那王子腼腆地笑道:“不才学做诗没多少时日,还请特使承让,手下留情。”
于是突厥王令人点了一炷香,两人各坐在一张案几上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