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楚绵?呵呵,别怕。有些话要对你说。”
“此等……,只有你能承受。”
“所以你要坚守自己的心,不要轻言放弃,不能迷失在梦里。若是能成功……”
温雅的女声回荡在耳畔,同样温柔的手抚摸着女孩毛绒绒的头顶。
自那之后,楚眠便开始做有许许多多人脸的梦。一开始她很害怕,差点没从梦里出来,或是久久沉浸在故事的情绪之中,几乎不敢睡觉。爹娘见这孩子日渐颓靡,便将原本名字中的“绵”改成“眠”,还去求了个吉名“睡儿”。
渐渐地,她习惯下来,能够在梦里穿梭自如。看过那些奇闻异事,小楚眠也总是充满了各种幻想。
她想好好学习律术,就算是无律之人,只要努力说不定就有机会。然后当上巫官,让全族骄傲!
可是小楚眠听见长大的自己说:“嘛,无律就是无律,背再多祝祷词也没用。一个律术也使不出来。”
那她想做修者,当大侠!她要救幽灵们出去,如果能做好朋友就更好了,不要再给她看那些糟心的回忆了。
“你不知道修仙的条件有多难吗?那些魂系法术都要多高的修为才能用啊,你有那个时间吗?在巫族也不敢练,再说了,无律不也就没灵根吗,怎么修炼?”
那……那她就待在巫族,哪儿也不去,照顾好爹娘和弟弟。
“你没发现自己睡得越来越沉,人脸来得越来越勤吗?什么都不做,你更守不了自己的心,最后迷失在梦里。这么奇怪的事情,说不定还有灾祸降临,牵连所有人!”
是啊,她怎么会忘了。
梦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故事,都是彻头彻尾的悲剧啊。
……
楚眠从六岁开始践行自己的梦想。在律学堂上学时,托父母的关系到巫学部旁听,打工偷学律术两年,接触修界法术一年,如今,十五岁的楚眠,依旧走不出这座逶迤曲折的迷宫。
楚眠进退两难。自己一直都想弄清楚那个缠身多年的梦是怎么回事,一开始是钻研律术,查阅了许多有关灵异附身的书,也没有类似的记载。
巫族人使用的律术,与人之因律相关,因律乃为命格,也即祸福气运,附着在人体外周身的律轨之上,而非内里的灵智记忆。
身边没有任何可信的人倾诉,上报族中更不行,一旦连通幽灵记忆这般诡异之事被那群忌讳繁多的巫官知道了,她自己首先就会被当成邪崇给除掉。
律术解决不了,便想着偷学修界魂法,可巫族独尊律术,不如去修界正大光明地学。不过,这也仅仅是去赌那微茫至极的可能性罢了。
她倒也不是怕迷失在梦里,只是有种确信的预感,有什么足以覆灭眼前幸福的东西在等待着她,如果不做好准备的话——
……
暗阁正厅,紫玉竹几上,杯已凉。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楚眠在桌下攥紧双拳,极力保持冷静。
歧兰微垂下眼,颧骨洒落两片细影:“我曾经问过你,你记得吗?我第一次说你是书馆幽灵的时候。”
“你过于瞻前顾后了。放不下,便拿不起。”
可是摆出那滑稽的外号并没有任何作用。楚眠一手撑桌直立起身,冷然双目与歧兰对视:
“你又知道我什么?你都知道了些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歧兰移目不答,抬手点燃桌上油灯。
“你是法御司的诱饵,核验人是否有异端之心?”
“不是。”那人又开始把玩细毫,另一手则将滑落身前的墨发拂至耳后。
“你是修界来的密探?”
“不是。”
“你是——骗人修仙的洗脑教团的头目?”
“不是。”
“……”
“不是。”
“行了,我知道了,你就是吃饱了没事干。”几番无用问答,楚眠也消了气,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下。
可对面那只会否认的骗子还在教育她:“不要想得太多,有些事情,你再怎么想,都无法得知全貌,不如想想自己该怎么打算。”
“……”楚眠打算再度起身,歧兰却抢先一步,在她空掉的杯子里重新注满温水。
“我有个朋友,就是你上次见到的迟阕,”歧兰缓缓说道,“他因为一些原因也不能用律术,但是他有灵根,能用灵力。”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楚眠,你知道吗,因律并非是生来不变的。”灯火融融,歧兰眼底却浮现出冷芒,望向盯着杯子的楚眠。
在这座任何律术都无法生效的暗阁,他自然也能摆脱禁言咒,对她和盘托出。
“什么?”
楚眠恍惚抬头,显然愣住了。
因律由天注定是作为一个巫族人的常识。虽然出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