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守夜的下人也已经熟睡,黑衣人无声的翻进院中,来到芜菁房门之外,自怀中摸出一根迷烟,对着屋内吹去,又等了一会儿,估算着里面的人已经被迷倒,轻声开门,缓步朝着里面走去。
黑衣人脸上盖着布巾,只露出一双眼睛出来,走近床边,取出刀,握刀的手微不可察颤抖着。
黑衣人看着晕过去的芜菁沉默,像是回忆起往事,眼底渐渐浮上一层内疚与慢慢的歉意。
黑衣人望了芜菁许久,终于回神,从腰间抽出匕首,划破芜菁指尖,鲜血溢出,将血滴进手中的羊脂玉瓶子。
“什么人!”
宫远徵的声音突然响起。
一惊,黑衣人抬头朝门口望去,就见宫远徵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脸色阴鸷而充满戾气。
不敌宫远徵,黑衣人连忙翻窗而逃。
“站住!”宫远徵提刀想追上去,却看到晕过去的芜菁,和满手的血。
“姐姐...”
看到眼前的景像,好像又回到了那天,毫无生气,满手鲜血的芜菁,无比明确地感受到命运的撕扯牵拉。
宫远徵手里的佩刀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急急忙忙地跑过去,他不敢抱她,他害怕碰到她的伤口,抚上芜菁的脸颊,声音还有些哽咽,“姐姐...你醒醒...”
循声赶来的金复看到此场面,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真有人不要命了,宫门二小姐都敢动!
不过此时此刻不是吐槽的时候,金复抱拳上前,“徵公子,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二小姐房内余留些许味道,应该是被人用迷药晕过去了。”
没错,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哥哥也不在宫门,姐姐只能靠他了。宫远徵用衣袖擦掉眼泪,立马吩咐金复。
“活捉刺客,等哥哥回来好、好审问!”
“是。”
“水...水...”芜菁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颤抖的睫毛忽闪着,嘴唇干裂微微张开。
侍女快步来到芜菁塌前,看着芜菁张开了双眼,眼中盈出了一层水雾,却强忍着哽咽说道,“小姐,您醒了,醒了就好。”
说完,端过水杯给芜菁倒了一小杯,“小姐,您先小口抿几口,远徵少爷特地交代您醒来千万别着急喝。”
手指尖发疼,阵阵刺痛感让她清醒过来,芜菁带着还虚弱的沙哑声音看着侍女,“我这是怎么了?阿箐到哪去了?”
看着手上的伤口。芜菁心中疑惑,她手上什么时候受伤的。
侍女犹豫,“奴婢,奴婢也不知道阿箐姐姐去哪了...”
芜菁慢慢支起身子,目光望向窗外,猛地顿住。
白布...
倏尔,她顾不上手指尖的痛,一把拽住侍女的衣袖,急切的求证,“宫门是不是出事了!”
“此次选亲无锋刺客趁机进入,老执刃和少主被刺杀,导致同时殒命...”
“老执刃?那现在是谁?”
宫门不可一日无主,若执刃和下一任继承人同时殒命,就必须启动补缺继承人相关规定,原本大家公认的新执刀的最佳人选,应该是宫尚角了。
“是...是羽公子...”
当时老执刃和少主突然遇害,宫尚角并不在宫门之内,而宫门对执刃的继承制度有明确的规定,缺席继承者须行过弱冠成年之年,这点宫远徵不符合,符合条件的只有宫子羽,所以长老们才一致做出这样的决定。
什么?!
“他们现在在哪!”芜菁脸色剧变,掀开被子就准备下床,由于躺得太久,猛然站起来,竟然险些栽倒。
幸好侍女扶住了她,吞吞吐吐道,“角公子他们,在,在...”
阿箐皱了皱眉,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
芜菁见她磕磕巴巴说不出半句整话,语气立刻严厉起来,“快说!”
“贾管事说命他制作百草萃所需的神翎花换做灵香草的人是远徵少爷,羽公子怀疑老执刃和少主遇害一事与远徵少爷有关,要把、把远徵少爷关入地牢审问...”边看芜菁的脸色侍女说话的声音都低小到尘埃。
“走,去羽宫!”
刚出门口,就被门口的金复立刻拦住。
芜菁眉头深锁,开口,却格外的坚定,“让开。”
金复脸上的表情非常纠结,小心劝说,“二小姐,您暂时先安心养好身体,其他的事等角公子回来再说。”
“让开。”
看着芜菁太过坚持的表情,金复心中虽不愿承认,但随着她的开口,确实清楚的感受到了一股明显的威压。
不亏是和角公子长大的。
“属下随您一起去。”
毕竟这位主出了事,他们谁都担待不起。
刚入羽宫,芜菁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台阶下的宫子羽,一身丧服透着孤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