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垂眸,向他作揖,声色平静:“李主簿莫要动怒,只是我身为一洲通判,既然知晓了此事必要问个清楚,望李主簿体谅一番。”
李主簿只是从鼻中哼出一声,顾珩才又道:“不知李主簿要找的是谁?我也好吩咐下头的人帮忙才是。”
只听李主簿说出一个名字,顾珩感知如同惊涛骇浪。
“薛脂凝。“
此话一出,顾珩微微怔住,复而笑道:“不知是谁大张旗鼓地来往扬州城查一个平平无奇的名字?”
他语气平平,就好似在问今日天气如何一般。
顾珩心有猜测,但面上却不显,还是一副不知的模样,能请动李主簿这样的老顽固,那小娘子怕也是下了血本。
李主簿乜斜他一眼,心中思量,云家小娘子既然孤身前来寻人,定是不想让他人知晓,他摇摇头,只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顾通判既可借人手,我便在此先谢过了。“
听他的语气定时不想再透露什么,但顾珩从他的态度中已然获取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于是朝着李主簿作揖:“李主簿慢走。”
李主簿走后,顾珩才招手吩咐:“雁羽,你跟着李主簿去找户籍文书,记住,无论如何,这份文书必须是我们送去。”
诺大的扬州城,他正愁找不到云卿姿,万万没想到她居然送上门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花暮锦走后的第三日,岁桃终是从阳城到了扬州。
她一路风尘仆仆,侍歌亲自去城门口将她接来。陶园多了一个使女,荣信大长公主也不会过问,只是衢阳郡主差人来问了两句,侍歌借口说小丫头回姑苏探亲,正好遇上了,就不必着急回京,跟着云卿姿一道。
待岁桃梳洗毕后,便来见云卿姿。
“娘子安好,岁桃来晚了。”岁桃在进城后,侍歌便将这几月发生的事都告诉她,她方才明了,为何云卿姿要派她去阳城查瓴阳庄,她亦又些后悔,早知一路如此艰险,当初她便应该随着一起下姑苏才是。
她起身后又将阳城瓴阳庄的事详细说了一遍,与她递来的信中所说一般无二。
这条线索在这是断掉了,但云卿姿也不在意了。她心里想着的是另外一件事。
“小娘在家可见过别的什么人?”
岁桃微愣,才摇头道:“小娘不在京中。”
见云卿姿惊讶,她又解释:“娘子与六娘子离京五六日时,小娘便去寻了主君与大娘子。奴婢听揽云居的使女说,好像是小娘的娘家姐姐写信来,说是老太太快不行了,让小娘回去奔丧。
大娘子念着小娘养育娘子,入京二十载还未归家过,便给小娘拨了钱让小娘回家奔丧去了。”
这消息激的云卿姿一动,薛小娘居然还有家人在世,这些年竟从未听她提起过。
”可知小娘的娘家姐姐在何处?”她眼中有些迫切。
可岁桃只摇头:“奴婢不知,怕是只有大娘子与主君才知晓。”
她又补充道:“如今这个时节,怕是小娘已经回京了,可要奴婢写信传回京中着人打听?”
云卿姿只是摇摇头,已经过了三日,李主簿还未传来任何消息,怕是还要几日才是,暂且先耐心等等罢。
若是现下写信回信怕还未问出什么便打草惊蛇了,如今只能等等李主簿的消息了。
姑苏城内第一场冬雨落下的时候,花暮锦还在查探那东西的下落,一无所获。
金陵城终于递了信件来。徐始安信中说,他将金陵城里里外外都查了个遍,近几月并无异常,也无可疑之人,他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放出消息,只是为了吸引花暮锦来江宁府,他话说的隐晦,但花暮锦知晓他的意思。经过这几月的追查,其实他也隐隐觉得这就是郢丘那边放出来的障眼法。
荥饯三月前去了徐州,至今没有消息传回来,去往稽越、墚酆城、漳州、須陽、衢阳的兄弟也是没有任何消息传递回来,花暮锦捏着徐始安写的信件愣神。
若是真如徐始安所说,江宁府的消息都是诱饵的话,那真正的东西到底在何处?到底是不是郢丘的人放出的消息,若是,那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一团一团的迷雾将花暮锦包裹住,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最开始他便寻错了方向,在京都城时那人便早早算到他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他背靠着椅子,阖目不语,非觉有些担忧:“郎君……”
花暮锦摆摆手,闷声道:“再过几日我们便回扬州,其它地方让兄弟们再辛苦些,若是冬月还无任何进展,那便都回来吧。”
若是冬月还未寻到蛛丝马迹,那结果便显而易见。
他找错了。
若是不在江宁府,那东西到底去了何处?花暮锦眸子暗了暗,东西若在京城也就罢了,若落在郢丘那人的手上,那后果不堪设想,思及此,他让非觉传信给京城的卫昭与曹萑,盯紧京城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