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云笺收到了官家的准奏,便携着温大娘子一同出了城,朝着江宁府的方向去。
若是他们快马加鞭,这一来一回有也要二十多天,等再回京便是七月了,温大娘子昨夜便已将家中对牌交与虞禾,叮嘱她家中的重要事宜,好在六月份也没什么重大的事。云卿姿两次相看皆以失败告终,温大娘子也暂时歇了心思。
二房的人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两家今年年初便在商量分家之事,只是老太太不肯松口,她年纪大了,这几年一直觉得家里人多才好,大房也就一个儿子,等两个女娘出嫁后家里人就更少了。
云笺与云言商量后决定暂时就不分家,等以后再说此事。
六月,日头也愈发热了,许多人都窝在家里纳凉,云卿姿也不例外,赵影来新婚不久,想邀她去近处的县城游玩,她给拒了。
薛小娘这些日子都安分守己,荼白她也不曾再见到,云卿姿都怀疑那夜是她瞧错了。
这日,云卿姿方与虞禾上香回府,便见岁桃守在门口。
虞禾笑道:“你手下的人怕是有话与你说,去吧。晚饭后你再来同我对账本。”
云卿姿点头,回了花朝筑。她这些日子都跟着虞禾管着家中的庶务,虞禾说了,云卿姿虽然学过,但终究是皮毛,要云卿姿跟着她好好学。
才回到院子,云卿姿边净手边问:“发生何事了?如此着急,平日都不见你等在那。”
岁桃先是说了庆皓的事,云笺夫妇已经到了姑苏了,而后才神神秘秘凑到云卿姿身边,她压低了声音:“黄家小郎君黄瑀的手臂,断了一只。”
她的语气虽低,但是却有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云卿姿愣了一下,断了?
岁桃忙补充道:“说是在青楼,早上醒来便断了一臂,去的晚了,请了宫中的御医也接不上,左右是废了。”
“不过他也是活该!平日里就行为不端,还未相看便想对娘子动手动脚,登徒浪荡子一个!指不定用这样的法子嚯嚯了多少良家子呢,说不准背后也有仇家,这样的人,死了也罢!只是小娘也忒狠心,竟想让娘子嫁给这样的人。”
岁桃义愤填膺,她在得知在卫家发生的事时,便想去将黄瑀的手砍了,没想到竟有人比她早一步,若是让她知道是谁,她可要好好感谢一番。
云卿姿的心思却不在这个上面,她扭头看着岁桃:“你说什么?黄瑀是小娘选的?”
岁桃被这猝不及防的一问,愣了一下,“是…是啊,蒲葵姐姐说,黄家与先前的李家都是小娘选的,原是选了五家,但大娘子只看上了这两家,说是……”
“侍歌。”
云卿姿摆摆手打断了岁桃的话,她脑中闪过了一个荒诞的念头,必须要去证实。
侍歌本是在外头看惊玉绣荷包,听到云卿姿喊她,探了头进去。
“去问问。殿下今夜可有空, ”云卿姿道,但又思索一瞬,改了口:“算了,让庆皓去问吧。”
侍歌去问倒是太过显眼,便是假借兄长之意也突兀。
侍歌点头,虽不知发生了什么,还是起身去唤庆皓。
庆皓回来的极快,还带来了花暮锦的回话。
“殿下说,娘子若是方便,便在藩楼雅,若是娘子有别的想法,皆依娘子安排。”
庆皓小心回话,他去翊王府递话的时候,见到花暮锦的笑容挂在脸上下不来,瞧着便是心情愉悦。
“便雅间吧,只是今夜还需劳烦诸位帮忙,我得偷偷出府,还望你可以帮我打个掩护。”
云卿姿思索一番,才同庆皓说。
庆皓自然是一口应下。
大致又定下相见的时辰,云卿姿才同虞禾说晚上不过去了,明日再同她一起看账本。
等到亥初,庆皓等人掩护云卿姿出府,在这个时候,许多人都睡了,自然也不会去关注云卿姿是否在屋内,而她这样悄悄出府自然是为了避着薛小娘。
兖朝的夜市也是极为热闹的,现在藩楼附近也还有人在看相扑,皮影戏,瓦子四处更是热闹非凡。
云卿姿今夜出门还是戴了顶帷帽的,帷帽至肩,遮住她的样貌。
她由着庆皓在前头带路,将她领至雅间。
将将推开门,便见在里头坐着的花暮锦。
少年只端着一杯茶盏望着前方,听到开门声才转头,那样子像是等了许久。
云卿姿踏入雅间坐下,侍歌等人都出去守在门口,防止有人过来。
她摘下帷帽,开门见山。
“黄瑀的事可是殿下做的?”
花暮锦倒茶的手没有停顿一下,只抬了眼眸去望面前的人,眼中含笑,声音温润:“是我,阿景聪明。”
云卿姿也笑:“若不是那日殿下也在场,我定不会怀疑到殿下头上。”
面前推来一杯茶,对面的少年又继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