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林夕微到底诉说了什么烦恼,其实也无非就是有人在班上孤立她、欺负她。
苏春生觉得自己活得比她苦多了,但还是假心假意安慰了几句,温柔笑着说:
“没有啦,只是听你的烦恼,并不是什么大事不是吗?明明有烦恼的你比我更难受,我也无法帮你什么感觉有点抱歉。”
但苏春生那天和同学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失口把林夕微找自己聊天的事提了一句,没想到那几个同学表现出了惊人的兴致,起哄让她说来听听。
为了不扫大家的兴,也因为这几个同学是她清楚班上家里有在从政的长辈。
她早早打算好了自己要在高中大学做学生会主席然后毕业考公,公务员这样的身份,足够让她在那个家里被夸赞。
仅仅犹豫不过半秒,就将白天林夕微倾诉的内容当做饭桌谈资,以一种轻松的口吻说出来——
反正林夕微说的时候,也没有叫她不能说出去不是吗?
苏春生理所当然得这样想着。
结果第二天到学校,她发现从进校门口到坐在教室座位之间,总能听见不同的人在议论着林夕微。
但苏春生也没更多关注林夕微的事情了,等再听见她的消息,已经是说去世了。
上大学后的苏春生,以优异的高考成绩、不错的口才和相当会看人眼色的本事,如愿当上了校学生会主席。
但是事情并不像她计划的那样,她偶尔回家,父母也完全不在乎她说的大学时候,一心放在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身上,含着怕摔了捧着怕坏了。
还对她说,既然已经成年了就不给她生活费了。
其实苏春生很早就靠着自己的奖学金、参加竞赛的奖金还有去给被人做家教的工作,作为生活费。
父母给她的那两三百,就好像还把她当成是高中生一样 。
苏春生的父母不是不清楚上大学要多少钱,他们只是觉得,明明叫苏春生别读高中别读大学,直接嫁人他们还能拿个彩礼钱供小儿子读书。
她终于意识到,可能自己再努力再优秀也无法从父母那里得到自己渴望的认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讨厌自己的原生家庭,无法给予她任何方面的帮助,甚至只会给她拖后腿。
她也很痛苦,可她又没有办法,无法也不想彻底摆脱这样的家庭。她只希望自己还是个有父母的孩子,尽管从未感受过爱。
拧巴的性格让她有时候无法融入宿舍环境,大家偶尔聊家庭情况她也只是满心的嫉妒,然后逃避开来不参与。
和室友关系的疏离对她影响并不大,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断有风言风语说她的家庭情况多么差劲,还有的说她高中逼死了一个女生……
因为流言扩散实在太大,她还没有来得及向管理的老师说清楚情况,就被通知她的职位被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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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到这里,苏春生突然沉默,抬起头看向裴卿宜,眼神里带着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祈求:
“你觉得‘我’后来怎么样了?是发愤图强最后毕业成功考到公务员了吗?”
“如果你问我的看法,那大概是变成平平无奇的存在了吧。”
裴卿宜心知这种有野心的利益至上者,心理不够强大还有那么影响成长的原生家庭,很难讲到底是哪一根稻草会压垮这种人。
“如果只是平平无奇就好了…我觉得我这个角色已经死了。”
苏春生平静的吐出令人惊讶的信息。
裴卿宜听到这,明显生出了更浓的兴趣:“为什么你这么推测?”
“其实我刚进这个世界,我就觉得很怪。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这样,但是这个角色的名字是我的真名……大家自我介绍的时候,像是在说角色名字,但是都很自然。所以我怀疑是不是大家名字其实和现实都一样,不然很难对一个陌生的名字有那么高的熟悉和反应度。”
裴卿宜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对现实世界的事情不敢枉下定言,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在认真听。
接着,苏春生深呼吸说出了个平地一声雷的信息——
“我的现实生活经历和这个角色几乎相差无几,只是我上大学后才发现比我努力比我优秀的人多太多了,我可当不上那个学生会主席。”
“那么。”裴卿宜这时接过话说,“有没有可能大家都是这样呢?只是你的相似程度非常高,而有些人可能是性格或者部分经历相似。而且你的故事里面高中的那个女生名字,未免和林夕霏的名字太过相似了吧。‘苑外江头坐不归,水精宫殿转霏微’”[1]
苏春生听到裴卿宜念出这句诗,反应过来激动地说:“你的意思是说,她们可能是亲戚关系?”
“大概是姐妹吧?姐姐去前面的字,妹妹去后面的字,霏微。”
裴卿宜这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