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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宫(1 / 2)

今年多雨水,自春初起,便淅淅沥沥的断断续续下了三个月。

四月放晴了段时日,五月入夏一始,端阳前又日渐下起了连绵细雨。

赵国王宫的宫道上,一柄油纸伞在细雨中穿行,伞下的小小人儿飞快穿过宫道。

他年纪尚小,不过五六岁,持伞跑得飞快,将身后追着他小跑的两名宫人,甩开一大截。

待绕过几道宫门后,他熟门熟路地到了王宫东南角一处最僻远的地方——庆陵台。

庆陵台的侍女稚辛,见到他一个人来,微微一惊,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奴拜见公子登。”

“免礼,姨母呢?”赵登斜开伞,露出粉雕玉琢的小脸。

稚辛接过他的伞收起,跟在他身侧,一手拿了手帕为他擦掉脸上的雨水,如实回禀:“夫人用过早膳,闲着看了一册书简,之后问奴婢要了一圈丝线,现下在编端阳绳。”

编端阳绳的习俗是从楚国传来的,原本只在楚地流传,但因太后是楚国人,便将这一习俗带进赵宫。

“必然是给我编的。”赵登喜笑颜开,拍了拍手。

每次他来庆陵台,都会很开心。

整个赵王宫,如今,他只剩下姨母一个最为亲近的人了。

赵登沿回廊行往庆陵台主殿,远远就看见一个素衣清瘦的贵女,端坐在殿檐下,她低着头,手里捻着一段五色丝线结成的手绳。

“登儿见过姨母。”赵登小跑过去,近前朝姬禾行了一礼。

姬禾抬头,见到这个小外甥,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柔和的笑,“登儿来了。”

她朝他招手,“刚做了一条手绳给你,正愁会不会大了或小了,你过来,姨母给你量一量。”

赵登欣然近前,跪坐在姬禾身侧,伸出手,将宽大的袖子绾了上去,露出白白胖胖的一节藕臂。

姬禾将五彩绳环绕在他手腕间,竟然短了一小截,她愣了愣,而后失笑:“小了点,等会再给你做一条。”

说罢,她拿起剪刀,欲重新剪下五色丝线。

只是丝线过于细,今日又是阴雨连绵,天色不佳,即使搬到这外头来,她的这双病眼也仍有些看不清。

姬禾便微微侧过身子,眯着眼对着光线细看。

稚辛见此,猛然不可抑制的落下一滴眼泪。

这枚手绳,是夫人方才照着自己的手腕量的。

不比不知道,她自去岁大病一场至今,竟瘦成这般了,手腕竟然比一个五岁的稚童还要纤细得多。

乖乖坐在姬禾身旁的赵登,以手托腮,四处打量庆陵台,视线扫到稚辛时,他不解地问:“稚辛,汝因何而泣?”

话毕,姬禾也抬眸,漆黑的眼珠关切而疑惑地望向她,“你怎了?若是累了,便下去歇着。”

稚辛忙用袖子拭去泪水,忍住情绪,低头道:“奴眼里不慎进了沙子,故而落泪。”说完,她一福身,在一旁的茶炉上为赵登煮茶。

院中细雨如丝,被风吹成倾斜的细线模样,砸在荷池里,落于碧色荷叶之上,汇聚成一颗颗银色的水珠。

檐下的小茶炉燃起轻烟,咕噜冒泡。

水滚茶沸,稚辛切了两盏热茶,奉于案上。

彼时,姬禾将将好编完一条新的五色丝绳,她打了个结,用剪刀剪掉多余的丝线,给赵登系于腕间。

这回刚好,不长不短,不松不紧。

做完这个,姬禾想起什么,翻了翻装针线的漆盒,翻出两个香囊,一个针脚细密,绣着吉祥纹;一个针脚粗糙,绣纹歪歪扭扭。她并列摆开,依次指着:“本想给登儿做个艾叶香囊,但姨母女红不佳,做的品相属实难看,这个是稚辛做的,她做的极好,姨母便借花献佛送给登儿。”

言毕,她递到他手里,将自己做的那个不好看的蓝色香囊,搁回漆盒内。

“姨母偏心,定是要把你亲手做的香囊送予王兄。”赵登瞥了撇嘴,不情不愿地接下这个香囊。

姬禾哭笑不得,实在未料到小小稚童会心生不满,她莞尔相问:“登儿为何这般想?怎得就是我要给你王兄,才不给你。”

“因为王兄攻下了被楚国侵占四年的庆陵长陵黎阳绥河等十座城池,姨母便偏心王兄!因为王兄是赵国的王,是姨母的夫君。姨母便待他更为亲厚,不要登儿了……”赵登一口气将委屈诉说,说着便泣出声起来。

“你说什么?”姬禾一愣,她被太后禁足于庆陵台半载,赵翦给她留的左膀右臂皆被赵氏外戚除去,她与外界隔绝多时,外面的消息,连同赵翦相关的事,她都收不到。

而今,却骤然从一个稚子口中听到赵翦攻下庆陵等十座鲁国故城的消息,她袖中的手都在颤抖。

多年之前,她那句“灭楚祭鲁”的话,似乎得到了印证,得到了那个明明没有承诺她的人的回应。

赵登被姬禾这副样子吓到,一时忘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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