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
自我前几日因“疯魔”连续得罪华阳老太后、楚国昌平君后,含章宫上下仿佛成了冷宫。其实细究起来应该也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得罪”,顶多是让他们在侍从面前放不下脸面。
第一天,大名鼎鼎的华阳太后从钟媪嘴里知道我那些疯悖之论后,第二天就来看我了。她来的时候我也不认识她,只看见一大堆宫女宦臣拥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漂亮阿姨疾步走来。
“我可怜的瑶瑶,丽姬那贱婢祖母已经发落,一碗落子汤下去,看她还敢仗着肚里有货欺我乖孙媳妇?”
什么?未出世的扶苏难不成因为我这个外来户的关系胎死腹中?那秦始皇不是更恨我了?
祖母,乖孙媳妇。想必这位看上去五十出头的阿姨就是把持秦政二十余年的华阳老太后。亏得我是甄嬛传十级学者,否则还真以为芈瑶的这个亲姑婆对她是有多维护,敢正刚始皇帝替她稳住后宫。
收拾郑女及其腹中孩儿明明是为了不让郑女抢先生下王长子损害楚国的利益,说什么是“不让她仗着肚里有货欺负我乖孙媳妇”?没用“乖侄孙女”而是“乖孙媳妇”,这位老太后真是深谙说话之道,轻轻巧巧一句话便将政治斗争转化为后宫的争风吃醋,既消灭了潜在威胁又拉拢了芈瑶以及她爹昌平君,还不动声色地以“大秦老太后”身份出发平息了后宫纷乱,一举三得,不愧“无子”还能博得秦孝文王爱重的宫斗行家。
MD,真是人在宫中坐,锅从天上来。
“好孩子,你说话呀,怎么这般看祖母?”眼前的老太后虽已五十多岁,但由于保养得当,一双杏子眼依旧潋滟生波。
“没什么,我不认识你,不用这么拉着我。”我拂开她拉着我的手,为今之计,“疯魔”到底,撇清和楚王室之间的关系,希望秦始皇不要像“四郎”那大猪蹄子那般蠢笨,早日识得害他未出世皇长子的并非是我。
“瑶瑶,我是祖母呀,你的亲姑婆!”眼前的老妇人再次拉着我的手,没有了刚才的关切,一双美目里满是震惊疑虑。
“不识得。”我坦然对上她探究的目光,淡淡一笑,在众人面前再次拂开了她的手。
其实也没有撒谎装失忆,确实是不识得。我并没有继承芈瑶的记忆,若不是从后世穿来知晓现在的祖母只有华阳老太后一个(始皇帝亲生的祖母老太后夏姬早在秦王政七年就翘板板了),我也没有把握就肯定她是始皇帝的嫡祖母。
我那个便宜老爹昌平君也来看过我,那是华阳老太后被我震惊气走后的第二日。
我正在围着含章宫内殿跑步,锻炼身体强健体魄。远远地就看见有一男子站在廊下,身姿颀长,容仪甚美。
我那时候的第一反应是:握草,难不成那就是我迷人的老祖宗?
我吓得一激灵,连忙刹住步子,拉了一个跟在我后面跑的宫女问:“那人,那人是大王?”
宫女本低着头,此时已累得气喘吁吁,冷不丁被我这么一拉,一时间忘了规矩抬眼一望,下一刻却哆嗦跪下,泣声道,“请王后恕罪,饶婢一命。”
恕罪恕什么罪?我就问个他是谁,怎么就扯到要饶她性命上去了?
眼瞧着那人朝我大步走来,眼前的宫女又一直以额触地哆嗦隐泣。
我忽然想起来,史书曾记载过一个残酷的故事:一天,始皇帝在梁山宫见丞相李斯,见他车架规模太大,很是不悦。后来李斯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始皇帝关于他车架的风声,立刻识趣地收敛了全部仪仗。始皇帝知道后大怒,没查出是谁传的闲话,就把当时在场的所有内侍宫女全部杖杀了。
甚至还有史书记载,他灭六国称皇帝后,咸阳周遭二百里的所有宫殿都以封闭的甬道连接起来,谁敢泄露他的所在,都要被处死。
这宫女望了一眼就哆嗦不敢言的表情,莫不是这个人真的是始皇帝?
老天爷,那这岂不是一会要出人命官司?我也吓得哆嗦起来。
拉起她就往寝殿跑,边跑边小声道:“莫担心,有我在定会让你性命无虞。”
那人似被我见他就跑的阵仗给惊住了,站在原地目光严厉地看向我。
“王后,您跑什么?是您的父亲来啦!”刚跑到寝殿门口,就看见钟媪朝我一脸喜气。
“父亲?”我皱了皱眉头。噢,刚才因这个小宫女的惊恐讷言我竟忘了分析,那男子虽是美姿容,但看上去也有三十来岁。现在是秦王政十年,秦始皇也才二十二岁。
秦始皇他妈是个美人,按照基因遗传学来说,他也不可能从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早衰成三十来岁的大叔型。
我顿时放心了,拍了拍因为跑得过快而起伏不定的胸脯,余光中瞥见身后的宫女听见此话更是面如金纸的表情,虽不知道她在怕什么,却隐约觉得刚才她那一抬眼,莫不是犯了什么忌讳有性命之忧。毕竟,秦法严苛,阶级分明,咱这穿越过来的,很多规章制度都不甚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