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儿有些许愣神。这人……长得是挺好看的嘛。
韩修朝她解释:“赵平的事,我刚才有看见。他的新丈人不普通,是个盐商,大女婿正是朝中主管盐铁的三司使。”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三司掌管的是盐铁、财政、租赋大事,位高副相。我看许家只是普通商人,还是不要和他们起冲突为好,所以才多嘴将赵平劝离。”
李承洵:“三司使,曹大人?”
韩修:“曹劲曹大人。”
李承洵偏过头同白梨儿耳语:“他对朝政是有所了解。要是事实如他所说,刚才赵平愿意主动离开,对许家是好事,免得事后招来是非。”
白梨儿心虚道:“那我是不是错怪了人家?”
李承洵无所谓道:“他自愿的,你管这么多。”
这哪能行!白梨儿后悔死了,跺了跺脚,朝韩修走过去,手里的钱袋往韩修身前一推:“你,你快去买些伤药,好好擦擦脸。”
韩修下意识躲了下,白梨儿就想把钱袋塞给他,这样自己心里的负罪感轻一些。一下撞着人的腰,钱袋掉了下去,韩修连忙伸手攥住,却连着白梨儿的手一起攥在了手里。
白梨儿想也没想,直接一掌打了过去,发出“啪”一声巨响。
韩修猛得缩回了手,满脸通红。
“我不是有意冒犯小姐,”韩修着急得解释,耳垂红得要滴血,犯事的手也被他紧紧捂在了身后,“我,你……是我不对,小姐要打我也是应该的。”
白梨儿两手捂脸,指节还残留着从他指尖传来的凉意。
啊,丢死人了。她怎么像个强迫良家男人的女霸王!
“你快点把钱拿去!”她都想快点逃走了。
“坊市里说三日去淤、断不留疤的话,都是诳人的。蓬莱仙药都不敢这样自吹自擂。”书生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意,忙向她解释,“小姐还是留着钱,或许有比我更需要它的人。”
他收拾了狼狈,翩翩有礼向自己作揖:“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尚未回家报与母亲。先行告辞。”
“别,”白梨儿着急了,“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你不懂,有些伤看着在皮肉,发作起来可不是小事。我也好知道去哪里找你,帮你。”
韩修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回过身,远远和白梨儿相看,颔首回礼:“凉州说大不大,有缘自会再见。”
说完便转过身去。
在白梨儿看不见的地方,那个羞涩的表情从他脸上褪去,嘴角弯了起来,拇指摩挲着残留在指尖的一丝暖意。是温暖的,不是梦。
今天是个好日子。
“皮外伤,能有什么大事。”李承洵抱着手,看着白梨儿盯着人离去的背影懊恼的样子,“我中了箭伤,照旧喝酒吃肉,半个月就好全了。”
白梨儿脱口而出:“那是你,他可不一样。”
李承洵不服气:“都是男人,有什么不一样?”
“你皮糙肉厚的,他只是一介书生。”白梨儿推了他一把,不耐烦地往外走,“你别说了,你看看人家多大度,做了好事都不愿意告知姓名,我今天真是丢死人了,想刨个坑自己跳进去,都怪你,居然不拦着我!”
李承洵跟上去:“都说了,他自愿的,你管这么多……”
***
回去的路上,白梨儿放心不下,又绕路去了趟许家。
她在两人约定了暗号的角落叫了几声,许云织没有应声,不知道是没有听见,还是不能听见。
之前分开的时候,许老爷面色不佳,白梨儿只希望他不要太为难自己女儿。
算起来她和许云织认识并不是很久,可二人刚见面,互相都被对方身上迥然相异的特质所吸引。她在许家布行挑新衣裳,许云织远远看了很久,她不能抛头露面,就派了侍女来给她出主意,挑的都是白梨儿最喜欢的,白梨儿一回头就看到了藏在帘子里恬静又温柔的笑脸。
自己话多,她从不来嫌弃,总是笑眯眯听着。这样好的云织,那个圆脑袋王八哪里配得上!
断了也好。白梨儿在心中气到。
回府的路上,她又遇到一件事。
西市街口,一个拉客的马车夫正在和客人扯皮。他将人堵在马车上,说人是骗子,用假/钱,要把人抓去官府问罪。
马车上是位老夫人,穿着粗布衣裳,手中拄拐,一双眼睛是盲的。
老夫人无助极了:“这位大人,我哪敢骗人?我刚才在东市卖些针线手帕,碰巧遇到一位阔气的老爷,把我的手帕都买了去,给了这些铜钱。那老爷说话慈祥,不会骗我这瞎眼婆婆的。”
马车夫根本不信:“别装可怜。兜里连真钱都没有,学谁摆阔坐马车?这谁家的老母亲,我看是不是有疯病,非来捉弄我!见官,就去见官!”
那老夫人急的眼泪快掉了,慌慌张张,只能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