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季献礼十分惊讶地看向河边:“白梨儿怎么在这儿?她刚才不是跟怀瑾兄待在一起?她旁边站着的人,韩兄你快看看,那不是太子殿下吗?”
一白一红,太子苏岳仰着头看向比他高了不少的白梨儿,满脸不服气,两人似乎起了争执。
和太子起争执?
季献礼吓得咽了咽口水,很快,他就看见了令他吓得吞舌头的一幕。
白梨儿拎着弓,径直朝太子屁股上打了三下!
韩修:“……”
季献礼:“……”
来不及消化这足够掉八百次脑袋的一幕,一支流箭破风而来,下一刻,太子往河里坠了下去,牵扯中,白梨儿跟着落了水。
坠入冰凉的河水那刹那,白梨儿攒了整日的怒气抵达巅峰。
好不容易能来观猎。
本就不剩几日自由了,还得“带孩子”。
苏岳又比别的同龄孩子更执拗、更无礼,还更理直气壮,她也是气急了,一时间忘了身份打了他。
天上烈日炎炎,而秋娘山的水却才从冰里化来,跌落河水,仿佛泡进了冰水般冻彻骨。白梨儿呛了口水,难受得直咳嗽,此时耳边传来了扑腾声。
“梨,梨儿姐姐……救,咕噜咕噜,救我,我,咕噜噜,我不会水!”
要不是你,我也不用遭这个罪。
那枚箭究竟是流箭,还是别有用心的一箭?
白梨儿气得牙痒,但不等想明白救或者不救,她已经朝苏岳游了过去。河水湍急,她又游得不好,呛了好几口水才挨近了人。
攥着苏岳那刹那,却整个人被他摁进了水里!
濒死的溺水者力气极大。
白梨儿被踩进了水中,隐约有人说话:“梨儿!松开他!”
痛苦之际,她还能分辨是韩修的声音。
不管他?你才进的官场,就敢说这种掉脑袋的话。她和苏岳谁更要紧,书呆子是分不清吗?
意识开始涣散。
恍惚听见了箭破水的声音,接着手上一轻,重物终于消失了。
腰突然被什么缠上,将她箍进宽大的怀抱,往水面带去。他把苏岳怎么了?她先想着,接着又想,河水冰冷,这人的怀抱应当是热的,可实际却和冰水一样冷。
怎么会?
为了汲取想象中的热意,她两手攀上了对方的肩,与他紧紧相拥。
“别怕。”他在她耳边吐着温热的气,却又充满恐惧,“梨儿,你醒醒。”
湍急的河水里,她用仅剩的清醒将双眼撑开一线,看得朦朦胧胧,见他朝自己靠了过来。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她抗拒地推了推:“韩修……我不要……”
只是推了推对方的胸膛,换来的却是更强势的靠近。
两瓣柔软压向她的唇。
他并不是要向她渡气。她想,因为他咬了她一口。
像泄愤。
在昏睡过去之前,恍惚想起了被她落在林子里的苏怀瑾。她走得那么急,根本顾不上看他是什么表情。
但韩修与她挨得极近,她看见了。
浓密的、沾满了水的睫毛下,墨色的眼眸深沉又可怖。
根本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可怜兮兮的韩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