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沉璧也浑然不觉有什么问题，“大舅舅让他的副总给我介绍了子集团的情况，说得也很详细，甚至连目前进展的项目都说了。”
她眨了眨眼，眸中清明了不少，“但是完全没听到任何和泰缅相关的，不知道是梁家让他完全插不进手，还是不太好说。”
徐清雅半垂眼眸，思度片刻，冷笑一声，“他是从叶老爷子那里听了什么，打算让你留在南洋这边吧，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林沉璧疑惑：“为什么这么说，把我留下有什么好处吗？大舅舅那么多年都盘踞在南洋，必然有什么缘故让他不能回香江，我留下来就会多一个人分这杯羹。”
“他不能回，叶贺邦和叶贺珍未必不能回，虽然沈婉萍和你大舅舅早就秘密离婚了，但她俩都只有这一儿一女，如今船坞生意不好做，沈家还要依仗叶家，你阿爷如今年纪，她们如何不做打算。”徐清雅忍不住抚了抚她的脸。
林沉璧一时失语，半晌才说道：“恐怕大舅舅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老爷子会安排我和余泽岚的婚事，就是为了内地的生意，他们眼里却只望着香江，老爷子心里早就不满了。”
“说来说去，香江是总部，外面生意再大，要‘迁都’可也不是什么容易事。何况在香江做惯了土皇帝，去内地一面见‘天龙’，一面斗‘地虎’，想着有人也不见得乐意，余泽岚忍到了现在才开始动手，足以见得这件事有多棘手。”徐清雅咬了一口粿糕，甜得皱眉。
“‘人心不足蛇吞象’让人担忧，‘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又让人为难，华洲有这种顾虑吗？”林沉璧好奇。
“华洲和盛和这方面压力要小得多，华洲的股东是股东，高管是高管，没什么重合，加上我去到北美后就转向了金融，如今只看哪里市场好罢了。至于盛和，主要是叶老爷子和各家亲戚们牵扯不清，如果定了主意，选好了继任人……”徐清雅沉沉看着她的眼底。
林沉璧的眼中飞速掠过一抹黯然，“原本叶十三就该是的。”
徐清雅一反常态没有接她的话，说：“叶鸣远想让你留下来，梁家恐怕就想欢送你离开，你虽然一定不会留在南洋，可也不会全无收获。”
林沉璧瞳孔紧缩，电视的声音忽然变得格外遥远模糊，她缓缓吐出一口气，迫使自己放松下来，低声道：“你和徐爷爷……想让我继承盛和……”
徐清雅眸光闪烁，语气也飘然落下，“心心，这才是我那么多年都不去找你的缘故，叶家一日不落定，你就一日是华洲最好的选择。
我知道你不想回来，她们以为你离开是因为失去了十三姨的庇护，可是当初为了能让你能够名正言顺地留下来，叶老爷子已经打算公布你阿公被找回的消息，让你作为叶家三分之一的所有人。”
她眼中浸出苦涩，如桃花遇雨，“我从爷爷那知道的时候还欣喜不已，以为来日方长，却没想到这件事反而让你决心离开香江。”
林沉璧坐起身，一声叹息，“徐爷爷果然还是告诉你了，也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当年徐爷爷为什么会在场。
阿公到最后都不愿意阿爷对外公开他的身份，就算他已经去世，我也不希望这份愿望落空。
更何况，我妈妈还安稳地生活着，她虽然对自己年轻时错过更好的工作机会耿耿于怀，可究竟并不是所谋者大的人。
她同意我被带到香江，也不过是期望我能在叶家的教养下考上一所好大学，得到一份平凡生活的保障，那个时候宣告出来，首当其冲的不会是还未成年的我，只会是她。”
“可归根结底，还是你也并不想要这些。”徐清雅静静地看着她。
“清雅，我不想要，因为在我的设想里有更完美的人生，也因为我知道这种想要需要付出的代价。”
林沉璧微微垂下头，“对不起，清雅。”
无数的情绪在徐清雅眼中翻涌，她最终抱住了林沉璧，“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去过泰缅之后，你就尽快去欧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