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介意施饰轩这一举动,而是不住地对卓奇夸赞着他的善良。
血止住之后,施饰轩将她额上的冰块拿下来,并温声叮嘱她记得要去医院看看。
如意料中的一样,殳觅馨又被主管骂了,但是念在她流鼻血这么严重的情况下,也就没有追究她太多责任,还破例给了她三天假期,并让她赶紧趁着有时间去医院看医生。
晚宴结束之后,卓奇跟施饰轩两人乘坐专车抵达机场,马不停蹄地赶往柏城参加家族宴。飞机飞在夜空中,从窗外看下去,能看到外面的万家灯火以及燃放着的绚烂烟花。
奢华的头等舱内,卓奇见施饰轩在一旁安静地翻看着最新的财经杂志,犹豫了一会儿,出声问他:“刚刚在餐厅的那个女服务生,你认识?”
“嗯。”
卓奇身着灰黑色条纹西装,低头思虑着,抬手摸了摸唇上冒白的胡须,斟酌着说道:“儿子啊,爸知道你生性温良,只是在这种公共场合,做出这种举动是不合时宜的,更何况是在重要客户面前。”
施饰轩似乎早就料到父亲会这样教育他,把杂志又翻了一页之后,才缓缓说道:“她是我以前的一个女学生,帮她一下,只是顺手的事情。”
“是……出于一个老师的关心,对吗?”
“是的。”
“……那我就放心了。”卓奇背靠在松软的椅子上,两只手交叠着,像是无意间想到似的,偏过头问他,“我听你妈妈说,上个月曼华来杭州了?”
“她来找个人过圣诞。”
“……你们的婚事,该提上日程了。你妈妈建议今年春天先订婚,等年底再结婚,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施饰轩把视线从面前的杂志上移开,伸手将面前的咖啡端起来,细细品咂一番之后,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暂时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卓奇一听这话,眉头瞬间皱起来了,但他深知面对这个倔强的儿子,万万不能动气:“你们年纪也不小了,我跟你妈妈两个人好说,你爷爷年纪大了,他还指望着抱孙子呢。”
施饰轩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侧过头,对他微微一笑,笑得人畜无害,随后搬出那句熟悉的话来:“不着急,明年再说吧。”
殳觅馨这两天休息并没有去看医生,而是整日躺在床上,白天出去拍摄的时候,她跟清姐谎称已经去看过医生了,医生说没有大事,就是冬季天气干燥的原因。
事实上,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面有多么慌张,这段时间她上网搜索了很多有关流鼻血的原因,什么样的回答都有,她很害怕,害怕自己得了绝症,害怕她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因为害怕,她不敢去医院,不敢去做检查。
从小到大,她身体是极好的,一直没有生过什么病,这次流了这么多鼻血,再加上身体的各种不适,她再也不敢相信她是健康的了。
突如其来的疾病,让她终于肯花时间停下来思考,她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病痛面前,似乎很多东西都变得渺小了,曾经在她眼里高大的遥不可攀的模特梦想,这一刻,似乎也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这样一想,她开始思索一路走来的意义是什么呢?想来想去,她发现,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她就快要死了,她没有亲人,连一个亲近的人,可以告诉的人都没有。
失掉了意义之后,她身上的疼痛似乎加重了一些,她开始慌了,她拼命地思考,各种各样的思绪交杂在一起,她迫切地想为活下去找一个理由,这样才好将她羸弱的身体支撑起来,然而她想不到,她想不到,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
她好像一具被剥离了骨头的皮肉似的,倒下来摊成一堆,顷刻间失去了最重要的精神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