殳觅馨从来没有想过,她这辈子还可以做如此甜美的梦。
清晨,她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醒来,周围的环境极具古典美的特色,空气里飘荡着丝丝缕缕的干花香气。
翻开丝绒被,光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房间里很安静很温暖,透过那个造型别致的扇形窗,可以看到外面被薄雾笼罩的一切。
雾在空气里犹如丝绸般顺滑,它被她的身体穿透后又重新交汇融合在一起。
她的鼻尖嗅得到周围一草一木的清香气息,耳朵听到来自不远处传来的瀑布的声音,并且越往前走,越感觉到空气中飘散着氤氲的水汽,拂在脸上冰冰凉凉的。
走过那扇雕刻着奇异纹路的拱形花门,光脚踏上青石板路,穿过那片翠绿的竹林,望着这犹如油画般的花草树木,她不由得感叹这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
再往前走,瀑布的声音越来越响,她的目光被一片艳丽的颜色所吸引,走近一看,竟是一大丛绽放着的郁金香,郁金香的颜色有很多种,有白的、黄的、紫的、蓝的、红的、粉的,还有两种颜色交杂在一起,渐变着开放的。
眼前的美景令她看呆了,这简直就是个世外桃源呀,她多想永远停留在这里,再也不要醒来。
细看,才发现泥土湿润,许多花儿的花瓣都掉落了。她觉得很可惜,蹲下身子想伸手去捡拾起来,却被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了。
“别碰,那花有毒。”
殳觅馨转过身,见那半人高的石头后面站着一个人,她慢悠悠走过去,是施饰轩,他穿着一件杏色的V领针织衫,手里正拿着把剪刀修剪面前的一棵高大的山茶树。
“老师……”施饰轩的出现,令她非常惊讶,这是她第一次做梦梦到他。
施饰轩拿着剪刀修剪掉多余的树枝,匆忙瞥了她一眼,问:“不冷吗?只穿这么一点?”
殳觅馨后知后觉地低下头打量自己,这才发现她身上只套了件宽松的白色衬衫裙,看款式和上面的花纹,像是一件睡裙。
“怎么不穿鞋?”施饰轩看着她沾着些泥点子和青苔碎屑的脚,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从身后那间刷了红漆的小房子里面拿出来一件厚厚的羊绒毯,展开,披到她的身上。
殳觅馨感觉到羊绒毯披在身上瞬间温暖了不少,她再次感叹这个梦的真实。
一呼一吸间,胸腔里是清新透凉的附着着水雾的山间空气,裹着丝丝山茶花的淡淡幽香。
施饰轩见她身体似乎好转了不少,遂望着她那颗看起来十分笨拙的脑袋,好奇地问道:“怎么突然想到把头发剪得这么短?”
听到他说头发,殳觅馨才忽然瞪大了眼睛,两只手突然神经质地慌乱地摸了摸那潦草的头发。
这一刻,她才终于醒悟过来,这一切都不是梦!
一阵短暂的欣喜过后,一股巨大的尴尬笼罩了她,她忽然把一切都想起来了:
她迷迷糊糊花掉了一千多块钱,还把自己弄成这副蠢样,最后还在酒吧门口被人莫名其妙打了一耳光……
她两只手缓缓地罩住自己的头,似乎这样子就能躲避掉施饰轩的目光了。
施饰轩见她露出那副怪异的表情,猜想她已经捋清楚所有事情了,轻笑一声,弯腰将地上的修剪植物的工具一一收起来,放到小木屋里面。
突然,她又想到了昨晚她再次流鼻血的事情,于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有血。
“昨天,是您救了我吗?”殳觅馨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问。
“昨晚上你晕倒了,我把你送去了医院。”小木屋里面发出一阵摆放东西的声音。
殳觅馨咬着唇,为了掩饰害怕,伸手触了触一旁结满了山茶花的山茶枝叶:“医院?医院……我,我是不是快死了?”
“不,你很健康。”施饰轩披了件外套,从小木屋走出来,望着殳觅馨,笑笑,“医生说,你只是疲劳过度,才会流鼻血的,注意休息,平时营养跟上,马上就会好的。”
听到这个消息,殳觅馨鼻子酸了,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由自主地上前抓住他问:“你说什么?我没有病?我很健康?真的吗?”
施饰轩微笑点头,看她这副样子,玩笑道:“怎么?你还希望自己有病?”
殳觅馨顿感整个身体都温热起来,她摇着头,激动地哭了:“我很少生病,基本上没有生过什么病……看到那么多血,再加上身体确实有很多古怪的症状,我以为我就要死了,我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有做完,我这几天好难过,不敢去看医生,我觉得我被这个世界抛弃了,走在路上,想到马上就要离开了,突然开始觉得,活着真好,我发现身边的每一处寻常看惯了的风景都变得不一样,我觉得这个世界,好美……
现在,当我得知自己很健康的时候,我明白了自己还有大把的时间做很多我没有完成的事情,这种心情我形容不来,但就是好开心,好感动。”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