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担心,“受了委屈你就当一场劫难,渡过就好了,将来说不定你比咱们有大造化呢?”
李玟道:“可我听说那卫家是龙潭虎穴,卫二爷可不似咱们宝二爷这么对房里的丫头。”
探春白眼一翻,“你又是听哪个长舌的胡诌?别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吓唬颦儿。”
香菱一脸好奇模样,“哎,既有这话传出来,未必就是空穴来风,你倒是跟我们说说,外面为什么这么说?卫二爷不和宝玉一样,那他到底怎么对房里的丫鬟呢?”
“听人说啊,他房里就没有丫鬟伺候!”
众人唏嘘,看向黛玉,黛玉正吃茶,冷不防呛了一口,见大家都望过来,等自己解惑,缓过气来方小声道:“有的,是有的。”
以前如何她不管,也没得意思去追究,她只知道她嫁去那日,卫赋兰的院子里是有丫鬟的,只是这些日子以来,比起服侍卫赋兰,丫头们似乎更多时候是在服侍她。
探春从她神色里品出些不同寻常的意味,“颦儿,短短两三日的光景,我怎么瞧你不一样了。”
黛玉蛾眉微蹙,“你看我哪里不一样?”
“像真是个少奶奶了!”探春捂着帕子直笑,作势向她福礼,“给少奶奶请安。”
众人便都笑起来,纷纷起哄,“给少奶奶请安!”
黛玉脸上一臊,捉住探春拍她的伶俐小嘴,打闹一番,人群里忽传出个弱弱的声音,循声一看,却是迎春。
迎春没赶上先前那顿饭,众人都以为她不来了,此刻见了她,虽喜悦,却又实在心酸得紧。
迎春两眼凹陷,黯然沮丧,浑然像只恹恹的,被放在案板上连挣扎都渐渐不能的鱼。孙家的小人嘴脸早已经暴露,只是连老太太身子骨好时都说没有办法解救,摊上就只能摊上了。
瞧迎春如此光景,姐妹们都心照不宣,不忍触其伤疤,探春也即刻歇了打趣黛玉的心思,却是迎春拉着黛玉的手,夸她精气神很好,应是未受苛待。
黛玉心中为其哀伤,只能随口回句“还成”了事。
姐妹们又续话几句,就有孙府跟来的一个婆子找来亭子,要带迎春回去。
原来这婆子是孙绍祖的奶娘,是孙家专遣来照看迎春的。迎春登时哭啼不止,众姐妹也跟着劝。
“嬷嬷,你且吃口酒,略坐一会,让我们姊妹再说两句话。”
那婆子当真跋扈,也不管这里的姑娘们如何相劝,只扭头对着迎春说话,意思便是要迎春老老实实随她回去,否则家里爷们发起火来,她也保不住迎春。
探春听得很不受用,欲上前去给那婆子一点教训,被两个丫头拦住,这边黛玉也被紫鹃和雪雁护着,离那凶恶婆子远远的。
正不可开交时,平儿出面调停,只她也不能做迎春的主,去找王夫人,王夫人却已歇下,最后还是宁府那边邢夫人打发了个丫头过来,叫迎春守些规矩。
迎春痛哭着走了,那婆子几番催促,几乎就要上手推她,探春看不过去,捡一块石头就砸了过去,正中婆子后背。
婆子哎哟一声,回头见探春气势汹汹,也不敢动怒,只看向迎春的眼神更如霜似刃。
迎春走后,亭子里一时死寂,平儿担心道:“这下,三姑娘的日子只怕更不好过了。”
探春皱眉,闻言登时后悔不已,婆子在这里受到的委屈多半会加倍还给迎春。
怎么办?
黛玉亦愁眉不展,想起不久前于鸳鸯一事上,卫赋兰告诉她,鸳鸯那里没法子,便只能从大老爷那里找出路。
眼下迎春这样情况,还会有出路吗?
众人正深思忧虑,忽见绣橘着急忙慌跑来。
“不好了,三姑娘打人了!打,打了程嬷嬷!”
程嬷嬷便是刚才那嚣张跋扈的孙家奶娘。
她话刚落,一个轻快的身影沿湖走回,后边追着一个发疯的婆子,正是那程嬷嬷。
众人心惊屏息,待要唤一声“迎春”,就见迎春转身朝追上来的程嬷嬷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直接把程嬷嬷扇到湖里去。
一众婆子下水捞人的功夫,迎春走至亭前,见众姐妹都惊愕得望着她,不由挠了挠额发。
她步入凉亭,先一个走向黛玉。
笑盈盈道:“终于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