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薄荷被带进了一间宽敞的帐篷,安置在一张小塌上。
军医道:“注意不要弄脏了床塌,我去看看配点药,等下来给你包扎。”
“等下,医官怎么称呼?”
“贺兰榭。”
贺兰榭,原来是莫启言的贴身医官,哈哈,好巧啊!
“在下白薄荷。”她用莫启言的大名忽悠贺兰榭暂时没有放弃她,应该谢上一谢。
但贺兰榭已经离开......
白薄荷从小没吃过多少苦,最大的苦就是拜入师门那十五年的练功生涯,但她天资聪颖,且师父天源道长对她倾心栽培,悉心教导,没让她走弯路,所以这种箭伤也是人生第一次生受。
当下帐篷里静悄悄的,她看着那断箭戳在左胸,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如果给那贺兰榭治疗,就被看光了啊!
她纠结得四处打量,她身边不远是张茶几,上面有茶壶水杯,花型简单又不失清幽。然后有个精致的小屏风,透过小屏风里面应该是贺兰榭的床铺,床上用品一水儿的黑色,看得人有些压抑。旁边是写字桌和几个小柜子。其中一个小柜子上放着一些瓶瓶罐罐,散发着淡淡的中药味。
她三岁起跟着天源道长,除了流星剑法已经出神入化,药理也是精通的。那中药味闻着很是熟悉,应该是可以止血化瘀,化腐生肌的上好药材。她勉强提气试了一试,还好从天源道长那里过继来的内力没有丢,只是现在因为重伤,内力比较涣散。眯了下眼,她忍着痛摇摇晃晃走到那些瓶瓶罐罐跟前,逐一打开嗅了一嗅,从那贴着雪露丸的罐子里,取了两颗服下。又捏了两颗在手中,再忍着痛摇摇晃晃走到贺兰榭的床铺,一屁股坐了下来,还好,床铺很是柔软舒适。
帐篷的门帘半敞着,偶尔有列队的士兵巡逻,步伐整齐。外面更多的时间,是安静。
她将心一横,再次瞟了一眼门外,迅速解开衣服,随意扫视了一眼伤处,一手握住断箭箭身,一手将雪露丸捏碎。她手起箭出,额头大滴的汗珠落下,唇色变得更加惨白。明明痛得浑身颤抖,手中的雪露丸碎粉却精确撒到了伤处。将黑色的床单撕下一条,死死的绑住了伤口。做完这些,她无力的躺了下来,床上有好闻的淡淡药香。意识失去之前,她拉过被子盖好,师父教导,睡觉要盖好被子小心着凉......
正睡得黑天黑地忘我的境界,忽然感觉有人剧烈的摇晃着她,伤口被牵扯的好痛。
“师父,有人欺负薄荷,你老人家管不管啊......”她闭着眼睛使劲挥开那摇她的手,似梦似醒,声音有些干哑,有些委屈,有些撒娇。
“你待如何?”冷冷的声音,自带气场,距离她不足三米。
她猛的睁开眼睛,只见贺兰榭愤怒的瞪着自己,那指着自己的手因为生气而在颤抖,手背明显被拍红了。而那道冷冷的声音不是贺兰榭的,她的眼珠子缓缓的看过去,好死不死的,是那反派正主莫启言大大啊!
“我,我怎么会躺在这里,我......我应该躺在那里......”白薄荷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指着门口那小铺。她头发凌乱批散下来,身上衣服有血污有泥土有汗水,混合着各种气味又夹杂着雪露丸的气味,明明是惨的不忍一睹,却还强颜做笑:“不好意思贺兰医官,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现在躺回去......”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好心救你,把我的铺位让给你养病,你却躺莫将军的床上去了!你还偷了价值连城的雪露丸!你可知道,这雪露丸是莫将军的专属用药!是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
贺兰榭噼里啪啦一顿训斥,白薄荷内心无比惊涛骇浪:什么?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谁不知道莫启言那叫一个洁癖到令人发指,早知道那是他的床,借她个胆她也不会爬啊。她还把他的床单给毁了,她还用了他的专属用药,这,她抵死不认,不能认啊!
“不是我啊,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贺兰榭:......
莫启言:......
因为伤口疼痛,更加因为心虚异常,白薄荷脚下摇摇晃晃,冲着门口那小塌走去。
与莫启言错身那一瞬间,她的左手脉门被他扣住,耳边传来他冷冷的声音:“本将军竟然不知,和薄荷姑娘你是故交。”
“我......你......”白薄荷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答反问:“你怎知道我是姑娘?”
说着连忙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衣服还是刚才那样穿着,回想一下刚才自己也是从被窝里爬起来的,除了感觉到有人摇醒自己,并没有被脱了衣服检查的感觉。
“你的脉象。”莫启言只回答了四个字,白薄荷舒了一口气。她也学过脉象,是的,男女脉象不一样的。
贺兰榭惊讶的张了张嘴,眼睛有些异样的看着莫启言的手,那只手骨节分明,皮肤白皙,虎口有着一层薄薄的茧,那样的优雅,那样的绝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