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将他按倒在地,堵了嘴便将其拖走。
临走一瞥,于四瞧见张岩和伊哈静静地看着他,此时他才知道自己早是人家案板上的鱼了。
“伊大人,待会人一出来,咱们就动手。”
“放心吧张先生,保证稳准狠!”
两人默契十足,一人放手敲门,一人守候在一边蓄势待发。
铜锁清冽,深夜的敲击声响格外大声。
院子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啊。”
无人应答。
那女子倒也心大,坦然自若地拉开门向外张望,哪知头刚一伸出去便被人按倒在地,余下的官兵冲进去将其余人等一律严密看管起来。
“实话告诉你,邓长富和邓远达已经被关进地牢里,他们把一切都交代得明明白白。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说的和他们没有半点误差,便能饶你不死。若不说实话,你们这里所有人都没命活!”
伊哈专干这种刑逼拷问的事,想要从罪犯嘴里撬出些有用信息,对他来说并非难事。果然,那女子战战兢兢地打保证,说一定如实交代,只求不要伤害她的几个孩子。
张岩端坐在椅子上,扫她一眼:“那就看你配不配合了。来个人将她所说的用纸笔记录下来,回衙门后与邓家兄弟所说对比对比,若是有一丁点不符,那几个孩子便一个不留活口!”
“先说第一个,你和邓家兄弟的关系?”
“回,回大人的话,邓长富是小妇人相公,邓远达是我小叔。”
“嗯,你们是作何勾当的?”
“相公和小叔在街上寻找长得漂亮的女子,拐回来后再出手给青楼,以此获得报酬。”
伊哈古道热肠,忍不住唾一口:“呸!干这下流的勾当,你自己也有好几个女儿,怎么就不知道将心比心?”
那妇人垂下头,紧紧的揪住衣衫下摆。
张岩继续盘问:“这一单有几个女孩儿被拐卖?”
“共有八个。”
“运往何处?”
“照以往的惯例,长富将成熟风骚的送到大同作婆姨,走陆路。清丽可人的由小叔送到扬州做瘦马,中途换乘水路。”
“可有长期合作的鸨子?”
“这...倒没有,一向是价高者得。”
张岩与伊哈对视一眼,已经知道如何追寻了。
...
那里闹得人仰马翻,陈静容正在船上平静地度过她被拐卖的第三个夜晚。
经过前几日的长途奔袭,两队人马在开封府正式告别。邓长富带着一车女人赶往大同,而邓远达则与他的干娘杨九娘带着陈静容等人在汉阳府换乘草舟,一路向东流去。
江面总比陆上要湿冷得多,薄薄的水雾将死一样的寂静的小舟笼罩得严严实实。邓远达吃了酒,仰天躺在船头打瞌睡。杨九娘独自睡前舱前,把陈静容几个一气儿塞到船尾窄小处。不过虽然拥挤,却让大家伙儿身上心里都暖,因此也没有人抱怨。
过去的这两日,她们四个之间的关系好了不少,事情还要从那天说起。
原来驴车出了城门,紧锣密鼓地行驶了一下午。那邓长富突然想起来还没给陈静容搜身,叫杨九娘好好搜一搜,看看她身上还有什么不该留。杨九娘习惯性地骂骂咧咧,进来就要抓住陈静容。陈静容不从,滚地龙似地扑腾两下,杨九娘人没抓到不说,还摔了个狗吃屎,脑袋磕在车壁上起了个大包。
大家伙儿全都拼命地压抑忍笑,何素素读得书比旁人多,想起陈静容脑后的包,幽幽嘲笑:“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杨九娘爬起来,满脸的横肉气得一抖一抖的,对众人怒骂:“笑什么笑!都给我闭嘴!”
揪住陈静容衣领,她表情甚是狰狞:“你个小妮子还敢躲,看我不给你点厉害瞧瞧。”
话音刚落便给了陈静容两个响彻的耳光,陈静容被扇得半天回不过来神。
众人笑声霎时收住。
杨九娘拍了拍陈静容的脸,阴恻恻地威胁:“怎么样,还敢跟我作对吗?你这漂亮的小脸若是再来几个可就肿得见不得人了。”
陈静容高昂着脖子瞪她,没有要服输的意思。
韩念娣在一旁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频频暗示陈静容让她暂时服软,不要与这婆子对着干。
杨九娘也不多说,上手就要硬搜。
哪知陈静容牙齿一口死死咬住她虎口不松嘴,险些咬下一块肉下来。她狠狠踢了一脚肚子,才把陈静容给踢开。
“小贱人,还敢咬我,哎哟,疼死我了。”
杨九娘还要上来揪陈静容头发,陈静容仿佛入定一般一动不动。
然而从后面的角度则对陈静容手上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她跪坐在车板上,被绑住的手正缓缓地向靴子探去,等到她的手慢慢拔出来,赫然可见的是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