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来到正房,一前一后越过门槛,乌泱泱一片人映入眼帘。
陈欢儿做东,坐在上座与人谈笑。
一位圆脸如弥勒佛的富贵夫人位于其左,身旁加了个杌子,坐着位端庄文雅的少女,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样子。
下首,右方二人也是满头珠翠,西侧则是一位穿着素净的太太。她们和圆脸夫人一样,身旁都带着女儿。
看到穆隆额进来,陈欢儿本就带笑的脸更加灿烂,伸手招呼:“穆隆额,过来给诸位太太们请安。”
从身旁胖脸夫人起,逐个为穆隆额介绍:“这位是成都府水利同知的太太,本姓乌拉那拉,你就叫乌夫人。”
穆隆额目不斜视,恭敬地打了个千,口中唱喝:“乌夫人吉祥。”
带他来到下首右侧,陈欢儿说道:“这二位是臬司衙门的两位夫人。”
等他行完礼,转而介绍左边的:“郭夫人家的大人在你阿玛手下做事,我们两家平日很是亲近。”
“小侄请郭夫人安。”
郭夫人满脸慈爱地拉着穆隆额夸:“陈夫人,令郎可真是一表人才啊,瞧瞧这块头,瞧瞧这体魄!好像还没满十五吧?哎哟你不知道,我儿子与他同岁,现在才到他肩膀呢,可愁死我了。你是怎么养的,不如将诀窍传授给我,好让我家的也沾点光。”
郭夫人拉着穆隆额的手,边说边拍,将穆隆额弄得别扭极了。
听到别人夸自己孩子,没有母亲会不高兴。
陈欢儿摆手道:“哪儿有什么诀窍呀,只是我和他阿玛都不矮,这孩子自己随便长长就冒这么高了。”
右侧的李夫人欸了一声:“陈夫人,那是令千金吗?怎么没听你提过。”
视线全部落到陈静容身上。
陈欢儿将陈静容也拉过来,大大方方地介绍:“这是我娘家侄女,来成都玩几个月。”
又弯腰对陈静容说:“静容,你带姐姐们去花园里玩儿,我和诸位夫人打两圈马吊。”
穆隆额适时插话:“额捏,那我就先下去读书了。”
郭夫人又赞他:“瞧瞧,多上进啊。”
右边两位夫人也随声附和起来。
穆隆额得意地冲陈静容眨眨眼,溜得比兔子还快。
幼稚!
陈静容懒得理他,有条不紊地带着女孩们出门。
圆脸夫人的女儿主动向她搭话:“妹妹叫什么名字?”
陈静容放慢脚步与她平身而行,说道:“我叫陈静容,姐姐你呢?”
“我叫索绰罗·清月。”
“清月姐姐,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
两人仿佛一见如故,简单说了两句话便亲亲热热的。
走在后面的李夫人的女儿不满道:“喂,你就只理她,不管我们了?”
陈静容颇为惊讶地转身看她,解释道:“不是呀,只是清月姐姐先找我说话而已,我很想与各位姐姐一起玩的。”
“你?谁想跟你玩了,我范元元能瞧得上你?我是看你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才出口教训你的,少自作多情!”
面对撒泼的范元元,索清月不由得皱起眉头。
又来了,她这大小姐脾气也忒严重了,但凡不顺着她,就开始不分场合地撒泼。
忽略她的恶言恶语,陈静容拉过后面两个姑娘细细问:“敢问这二位姐姐的芳名?”
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的率先应声:“我的名字是祝竺,祝英台的祝,天竺的竺。”
郭夫人的女儿声若细蚊:“我是乔飞。”
“见过祝姐姐、乔姐姐,你们长得跟天仙一样,我都看得眼花缭乱了。”
祝竺为人爽朗,反应也直接而热情:“清月你听听,这个妹妹小嘴也太甜了!”
大家凑在一块儿笑了一阵,除了范元元,她一个人落在后面生闷气。
走至花园处,陈静容提议:“各位姐姐,咱们进亭子里吃些点心怎么样?”
不得不说,陈静容这个临时的小主人到目前为止还是像模像样的,翠儿在一旁看了都暗暗点头。
众人依据年龄大小依次排座。
祝竺十六岁最大,被奉为座上宾。
索清月十五,坐在祝竺右手边。
然后是十三的乔飞,最后是八岁的陈静容。
至于范元元,年龄不是最小,脾气却是最大的。
刚才和陈静容吵嘴,全程都没有人理她,直到现在还一言不发。也不肯进亭子里来,固执地一个人站在外面晒太阳,等谁来请她一样。
索清月啜口茶,望着外面的范元元摇头。
祝竺更加懒得理睬,兀自品尝玫瑰饼。
唯有乔飞胆子小,害怕待会范元元找她麻烦,硬着头皮开口:“元元姐,还是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