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爸,妈”,施禾然无奈道:“你们怎么没打声招呼就突然跑下来了,我很措手不及的。”
“你们又没在车上干什么坏事儿,措手不及什么?”,袁姲憋笑道。
“诶呀妈!”,施禾然害羞又震惊,这话是她妈能说出来的??
“哈哈好啦”,袁姲收了收表情说:“我们就是想见见他而已,毕竟是你的男朋友,还是初恋吧,你也体谅一下我们的心情嘛。”
“嗯,我知道的”,施禾然过去同样挽住袁姲的胳膊,顺便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说:“但…我怕我们才在一起没太久,这样会让他产生压力,而且他家里的事情,总是还没愈合的。”
“嗯,我们没有要施压的意思,其实本来是想着,让他就在家里吃饭,顺便就住一晚,明天直接不用来回跑了的”,袁姲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我们就是也考虑到他家里的情况,你不是说他爸也出差了嘛,那他回家不就是一个人…”
“!!!”
施禾然猛地站直起来。
是啊!!!
她光想着怕邵观淮不自在怕邵观淮有压力这一个方面了,却没想到这层!
她深知自己父母不是会给人下马威和设坎的人,只会爱屋及乌温柔以待,所以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太明显了!
“诶女儿你干嘛去呢!”
袁姲见人突然拔腿就往外跑,吓了一跳。
“执行你们的计划!”,施禾然回头问了一句:“你们房间准备好了吗?”
“……”,袁姲无奈道:“都准备好了!”
“好!”,施禾然放心狂奔去了。
“这孩子…”,袁姲摇头跟丈夫对视笑笑。
施禾然边跑边分神开始给邵观淮打电话,但那头居然是占线状态。
不过她刚才也没耽误几分钟,应该追得上。
于是施禾然冲出小区就拦了一辆过路的出租车准备直接追,但她刚打开车门,眼神顺势往前一扫,就看见了那辆熟悉的车正停在前面不远处的路边。
“抱歉啊师傅,我不走了。”
施禾然攥紧手机赶紧跑了过去,她心脏狂跳,跑到副驾的车窗前,喘息着在那处敲了敲。
两秒后,车窗缓缓落下,施禾然看见邵观淮在驾驶位上,一手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通话,但眼睛正盯着她,一脸意外。
“先不说了”,对视数秒后,邵观淮先抬手挂了电话,按开副驾车门。
施禾然坐了进去,心跳还没恢复,所以没讲话。
“…怎么了?”,邵观淮摸不清形势,盯着她有些紧张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施禾然立刻答了一句。
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他认真问道:“邵观淮,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邵观淮觉得自己没听清这句话,或者是没理解,他神色僵了僵,侧耳反问道:“什么…?”
“跟我回家”,施禾然低头笑了下,说得更详细:“一起吃饭,然后在那里住上一晚,等周日过完生日会,再一起回学校。”
她怕会勾起邵观淮什么落寞情绪,有些紧张地捏了捏右手,问道:“你觉得,可以吗?”
邵观淮张了张嘴,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对方把日程计划列得非常详细,清晰无比,再难疑惑。
回家,是回家。
呵,回家,邵观淮整个人都慢慢酸胀起来,这又熟悉又陌生的词汇像冰火两重天搅得人难受非常。
他偏头别开了脸隐藏掩饰。
施禾然闭眼忍了忍情绪,默默伸手攥紧了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指尖,无声安慰。
邵观淮脑袋里很乱,自从秦芸离世后,他所度过的每一个夜晚此刻都开始从记忆深处闪回。
那些痛苦的,难熬的,饱含浓烈思念的每分每秒,是那么安静,又那么汹涌。
他有时会睡不着,除非白天让自己很累很累。
之前忙着补落下的课程还好,他有超负荷的事情要做,便能把心底的情绪给镇压住。
平时在学校上课也好,他身处热闹的环境中,也能把那份悲伤很好埋藏。
只是周末,只是在放假的时候,他才渐渐会被打回那个坚固又潮湿的牢笼,挣脱不得,也不太想挣脱。
他从未想过,要谁,或是有谁能解救自己,痛是爱的证明,他也以此提醒自己,莫要相忘。
但是,在此刻,面对施禾然勾勒的,不同于在偌大别墅孤独游走,也不同于在各类场地漫长滑行,在那种温馨而热闹的画面面前,他发现自己原来还是向往的,渴望的。
就像趋光是飞虫的本能,他也是,无论那束光是如何散发,到底是不是为他而亮,他都无法拒绝地想要靠近,甘愿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