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装柔情善解人意,酒后暴力,醒后一个包或者一张卡抚慰。
包工头善伪装,对她的父母极好,每回上门的礼品昂贵,为其盖房子,为其弟找关系走后门的工作。
每回家人催促结婚,房惠笑着不语。
她的尊严被践踏被羞辱,像一个被丢弃在垃圾桶又捡回去的布娃娃。她活在潮湿阴暗的地下道里,与老鼠蟑螂同处。她须得找一些活着的支撑,比如钱,比如面子,比如家人的好生活。
她觉得自己是被蹂躏糟蹋的贱物,奢侈品是对她的弥补。她须得自我哄骗,这是他的爱,不然他平白无故为她花钱?他是爱自己的,只是方法不恰当。她不是小三,只是晚了一步,且在川平市他只有她一人,只忠于她。他会离婚的,他承诺过。
游星问刘律:“她为什么不离开?”那男人要挟她还是暴力捆绑她?游星觉得都不像。
房惠和他的连接不是收拾行李就能离开的,房惠爱他,也恨他。她厌恶自己的同时也极度享受不缺吃穿不缺钱的日子。房惠的家人因有这么个未来女婿而沾沾自喜,村里谁人不知他的存在?每回见到房惠,皆催促婚期。
乡里乡间,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开始新生活,万一,更糟呢?
游星对小三的不屑,她的轻蔑,撕开房惠给自己编织的假象。她的痛苦情绪找到了报复对象——游星。
她图的不是钱,那为何不直接将恶意剪辑的视频公之于众,报复更狠!
刘律没问,他觉得房惠本质上是胆小的,估计怕龙卷风来临后不受控,引起更大的灾难。也有可能觉得把柄的作用是长期的,让一个财阀千金受制于她。
人是复杂的,一句两句说不清。
游星挂了电话,倒仰在沙发上,电视的画面成了倒像。她在想李宥雨的问题:她的错,罪至此吗?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游星同情她的遭遇,但这不能成为伤害她的理由。
她打了视频给夏知桐,原先说周五下班了就赶过去陪她。
但她的计划提前了,夏知桐说她忍不下去了,浑浊肮脏的泥坑,她待不下去。她带着律师上门,不过不是在酒店。陈之侨迫不及待,等不到她离开阳玉,借口加班去见小三。
夏知桐在酒店对门的咖啡馆,咖啡三杯见底,她知道今晚必会失眠。在目睹陈之侨与小三亲昵进出酒店大楼,夜里十一点,她的心如同凉掉的第四杯咖啡。
一旁的王律累得恍神。
她终于有所动作,熟练拨通电话,“唯,是阳正区恒易路的派出所吗,我要举报,恒易路三十四号的瑞豪国际酒店里三十楼的八零二号房有钱色交易。”
她等着对面,警车抵达,下来时多了一男一女。路边行人匆匆,拍下短视频。
看着这一幕时,她比想象的更冷静,理智。
不能浪费,她一口饮尽咖啡,起身去派出所。
夏知桐说:“看到他在派出所无力辩解,狼狈的样子,真的好笑很爽。”她大笑,直到笑出泪花。
隔天,她在高铁站刷视频,在同城里刷到此视频。
游星没附和,主意是她出的。她觉得爽快,渣男渣女都该狼狈丢人如过街老鼠。看着夏知桐的模样,她心疼,笑不出来。
“没事,离婚把他的财产分割来!以后我养你和辰辰。”
夏知桐轻笑声:“你那点破工资养谁?你我都一样,用副卡的卑微人。”
—
萧瑟贯穿整个冬季,风刮过枯树,残叶慢慢荡下来。冬天才开始没多久,游星就开始期盼快些走,她不喜欢冬天。
游星将整张脸埋进围巾里,汲取温暖。下班后,她站在公司楼下等同事。公司聚餐,聚餐点没多远,大家准备步行前往。
李宥雨下来了,她们并步同行。若是小半个月之前,她们会手挽手嬉闹一起走。现在她们在没话找话。
“今天好冷啊。”游星把手揣进羽绒服的兜里。
李宥雨带手套,“是啊,多穿点。”
“流原的冬天都是这样吗,刮骨风,干燥又寒冷。”
李宥雨想了想,“对,我在的二十几年都这样。”
“哦.......”
两人前面还有其他同事,她们跟在身后,没话说的间隙,游星出神,看车,看小摊小贩,看行色匆匆的路人。
路灯下一个卖橘子的老奶奶衣衫单薄,佝偻蹲坐小板凳上。面前两个篮子里是满兜橘子。
游星上前问橘子多少钱一斤,李宥雨看同事越走越远,她站在一旁等其买水果。游星蹲下捏起水果左看右看,“奶奶,这么冷了怎么还不回家?”
老人听力不大行,她又重复一遍,老人才说:“卖完了就回。”
游星看着两大筐的橘子,老人拿起称和塑料袋,任由她选。游星又忍不住问:“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