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然也不总拘着她,偶尔也会允许她吃些放纵餐,比如今天。
外卖到了之后,她挑了部老电影,投影到客厅的墙上,一边吃,一边看。
有电影、有美食,真是美妙的假期,方一舔了舔嘴角沾上的酱汁,美滋滋地感慨。
肖然坐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电影,不时回应她傻乎乎的发言。
比方说,电影里,主角们正围在一起吃火锅。
方一评价:“我觉得还是我的晚饭更好吃,对吧?”
“嗯。”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过了一会,她又评价:“现实生活的财务才不是这样的呢。”
她想起了总是卡她报销的张姐。
他也联想到了:“你是不是想起张姐了?”
“嗯。”她点头,心有戚戚。
电影看完,也差不多该睡了,他们清理好东西,洗漱完,各自回房休息。
一夜好眠。
这个假期有三天。除了在最后一天和肖然一起到农贸市场“进货”之外,方一没怎么出门。
待在家里,不用特意做什么,就是最好的休息。
当然,她还是做了点事。
假期的第二天,她和肖然一同打扫整理了家里的工作室,扔掉过期的废品,又检查了一遍各种仪器的状态。
这里久未使用,台面上、仪器表面上都积了层灰。
家里被肖然收拾得整洁干净,唯独这里被遗漏。如果不是她突然想来这看看,根本发现不了这条“漏网之鱼”。
他们一人一条手帕,各自负责不同的区域。
方一仔细擦拭着,每触摸到一个仪器,脑海中就会浮现过往对应的场景。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好几年前的细节,但触景生情,她发现它们是如此清晰、生动、深刻地驻扎在她的记忆里。
因为回忆和联想,她擦拭的动作慢了下来。
忽然,一个比喻突兀地出现在她脑中。
方一莫名觉得,这里就像是肖然诞生的子宫、汲取养分的源泉。
她突然想看他的表情。
于是抬头,朝右前方望去。
肖然低头,仔细地擦拭着,额前的碎发盖住眼,也遮住了神采,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可是,她却觉得他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就像,暴风雨来临前压抑着的海面,海底波涛诡谲。
方一的直觉是对的。
肖然的确在忍。
视线所及的每一样物品,回忆起的每一刻,都在明晃晃地提醒他,他与她的区别。
她是人。
他是人造物。
肖然用力抓握着手中的抹布,直至它变成皱巴巴的一团。
冷静,他对自己说。
他擦拭的动作停了片刻,随后加快了不少。迅速清理好这边的台面之后,他借口洗抹布,赶紧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
他说要出去的时候,刚好与方一对视。
她平静的目光中掺着些好奇。
没有什么攻击性的眼神,他却仿佛被长矛击中,逃也似的移开眼,走出工作室。
擦身而过的瞬间,肖然忍不住苦笑,眼里是悲凉。
方一应该不知道自己的机器人在疯狂觊觎着她吧?
她知道之后,会不会觉得恶心?
会不会把他赶出她的生活?就像她轻易地让他融入她的生活那样?
这种无法表达,也得不到回应的情绪让人患得患失。
偶尔瞥见一次,瞬间就能击溃他所有通过理智建立的虚假自信。
在她面前,他是自卑的,低下地奢望她的垂青。
她是本源,也是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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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结束,返工的第一天,方一倦倦地穿鞋,一想到要上班、要面对张承,她就心累。
鞋穿到一半,原本应该在厨房洗碗的肖然走过来,俯下身,和她一起穿鞋。
方一觉得有些奇怪,直接开口问:“你要出去吗?”
“嗯。”他穿好鞋,站起身,“听说秋实学院附近飞来很多过冬的候鸟,我想过去看看,顺带送你去所里。”
他顿了顿,望向她,“你想我载你吗?”
方一眼睛一亮,“当然!”
于是他俩就一起出门了。
等电梯的时候,他们又“偶遇”了张承。
“早,方一。”张承热情地招呼,刻意忽略掉另一个人。
“早。”方一简洁冷淡地回答。
肖然默不作声地移动到张承与方一中间的位置,隔开两人,也挡住张承不时向方一投去的视线。
张承好似这才看见他的存在,敷衍地招呼,“早,肖然。”
“早。”肖然的回答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