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露白,苏暮收拾了自己在刑部的行囊准备回府面壁思过。
他对这个消息接受的十分坦然,并无任何抗拒之意,程晚心中起了些许疑惑,也许这大阖皇帝在这一局中也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刑部尚书去了北方巡视,现苏暮被停职,倒让另外一位刑部侍郎当了家。这位刑部侍郎平时温温吞吞,人畜无害的样子,如今拿了鸡毛当令箭,将程晚赶出了刑部。
叶东篱和百里丰刚有点意识,也被赶了出去。程晚直骂刑部之人都是势利眼,当然除了苏暮和谢衣。
谢衣找了几个信任的手下人将叶东篱和百里丰好生送了回去,甚是贴心。
景云近日因为他的郊外私宅建立之初未登记造册,而整天被户部缠着不能脱身。
好不容易有时间了,又听闻自己的好兄弟刚被放出来就被停了职,本来还很担心,但是刚到刑部,只见苏暮虽然面色凝重背着行囊出来,周身却毫无窘迫之气,便不禁调侃。
“苏大人!”景云顿了顿:“不对,不能再喊大人了。苏暮!真是难得见你如此行事!”
景云说完拍了拍苏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见苏暮和程晚不理会他,景云继续道:“今日上朝之时,太傅依旧不依不挠,狠狠的参了程晚一本,说她叛国之心犹存,其心可诛。”
程晚折腾了一夜,精神萎靡,只用眼神询问景云,为何没有处置她的文书下来。
景云会意:“大理寺卿在朝中力保你!自是无人再说什么。”
“你们是不是很奇怪!我也很奇怪,然后我去询问了一番。”
“大理寺卿言明程讼师此人大公无私,为国为民,颇有其学生当年的风范。后来我仔细一问,大理寺卿的学生竟然是程大将军。”
“大理寺卿甚是惋惜,倘若程大将军不去战场,或许也可成为一代讼师,载入史册。”
要说旁人对此事惊讶不解倒也正常,可是连程晚都一头雾水,在她的记忆中,实在是找不到任何关于程将军和大理寺卿的事情。
或许这是程将军年轻之时的事情了,此后连年征战,这陈年梦想,便也不再提起。
程晚突然解了一些疑惑。
她也许终于明白了,虽然大阖国崇法,可是之于女子,要站到顶峰,仍旧是一条最艰难的道路。
原主偏偏选择了最难一条道路,也难怪最后将自己召唤了来。
“走走走,这里不欢迎你们!”酩香楼的店小二挥着手在门口驱赶程晚三人。
景云原本想请程晚和苏暮两人去酩香楼尝一尝新上的江南早茶,为他们散散晦气,谁料,还没进门,就被店小二在门口连连驱赶,像是见了瘟神一般。
苏暮拦住了本欲上前理论的景云:“无妨,总是有机会吃的,今日便作罢。”
说完,还不忘看程晚一眼,似是询问她的意见。
程晚因为熬了个大夜,头昏眼花,只想快快找个床躺下,只能无力的点了点头。
待程晚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时分,她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本想去找苏暮说清楚前日之事,但见苏府大门紧闭,便转而去了讼师所。
程晚本以为外面谣言四起,讼师所应该甚是冷清,毕竟叛国之罪,大都避之不及。
可讼师所却比往常更加热闹。
除了讼师所的讼师之外,还有程晚曾经代理过的几位当事人以及李氏和她的部落族人。
几位讼师以江雪为首,围聚在讼师所中央,窃窃私语。
几位当事人则安静的寻了个地方坐着,放在他们脚边的是一个个竹篮子,篮子已经被使用的褪去了青色,而变得发黑发亮。
篮子上面则用拼接的布条盖着。
程晚刚进讼师所,几位讼师便快人一步围在了程晚身边。
江雪行领头之责,询问情况:“程讼师,外界那些谣言,我们自是不相信的,见你平安无事,我们也就放心了。不过讼师的名声大过一切,还需妥善处理才行。”
程晚自是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如今讼师所不如以往,倘若诸位讼师若有好的去处,只需将此前签的协议还给我便是。”
众人寒暄客套了几句,便纷纷散开。
程晚走向以前的几位当事人:“你们有什么事情?”
吴氏率先拎着篮子走近程晚,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们都清楚程讼师你的为人,绝不是坊间传言那般。
“陈氏召集了我们大家伙,在外面为你正名。我见你迟迟不出现,本想去你府上拜访,又觉得唐突,只好等在这讼师所。”
说罢,便将一篮子的蔬菜和鸡蛋送给程晚:“这些都是田里刚刚收成的,程讼师莫要被外界扰了本心。”
程晚见其他几位当事人也如是,先是向着几位微微鞠了一躬,随后不卑不亢的说道:“几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