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微明,微风徐徐,飞竹苑内偶见几只早起的麻雀短暂停留觅食。
几颗水珠随着第一缕阳光的出现,压弯了前院的矮丛花草,缓缓滴落。
程晚自昨日回来便一直未曾合眼,她在脑中预设了好几个堂审会发生的情形,将手头上的证据一一串联,不断的复盘。
直至刚才,草草小憩了一个时辰,便被房门外悉悉簇簇的声音吵醒了。
飞竹苑的后院原本只有一棵粗壮年迈的槐树和一棵干涸的桃花树,桃花树依偎在槐树身旁,树下仅有一个石桌和几个石凳。
一开始程晚只是觉得此处风景正好,能够缓解她初来之时,不适的心里。
春天看花,夏天看树,秋天摘果,冬天赏落叶,惬意宁心,倒是自在许多。
不知不觉,来后院的人越来越多,程晚便换了张大的木桌子横在树下,还打造了一个专门的架子来置放每个人的碗碟和茶具。
程晚站在房间的窗旁,看着后院人头窜动。
谢衣一大早就去早市买了早点,摆放在桌子上,紧随其后的是苏暮。
他正在树下煮茶。
荣王并未在王府中用餐,已经熟门熟路的来到后院,拿起苏暮煮的茶为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大口,抿了抿嘴:“这茶的味道甚是奇怪。”
但也顾不得许多,又喝了一口:“来的时候经过大理寺,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苏暮接过荣王手中的茶壶,里面已经少了一半的茶水,心里想的却是,正好可以泡第二壶,程晚喝到的时候刚刚好。
“昨晚上,三哥还特地差人问我今天的堂审,想来,除了地方百姓,其他各方势力也都非常关注。”
“安王可有其他指示?”苏暮看着火候,又往茶中放了些冰糖。
“没有,只说仍需谨慎些。”
程晚梳妆完毕下楼的时候正好碰见刚到飞竹苑的叶东篱和百里丰。
百里丰今天穿的红彤彤的,将头发高高束起,连他束发的发冠都镶嵌了一颗红宝石。
此前从未见他佩戴过。
他看见程晚的院子,像是发现了世外桃源一般,双眼亮晶晶的,脚随心动,在院子中一边观赏,一边夸赞:“这布局甚好,回头我也要重新布置下我的院子。”
叶东篱也很惊喜,她和百里丰难得达成一致意见。
“院子里再挂两个红灯笼,你俩可以直接结婚了。”程晚看着他俩一个穿红衣,一个穿着绿衣,看起来愈加的般配,不免打趣。
叶东篱倒不好意思起来:“老板,我们想讨个好彩头,你却这般不领情。”
“倘若我们赢了,将会闻名整个大阖,还是应该留个好印象才是。”程晚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很虚,但还是拉着叶东篱进房间,给她重新挑选了一身鹅黄色渐变绣花罗衫。
因着从小习武,浅色衣服太容易脏,所以她很少穿此类衣服。
程晚还给她的发冠上簪了一只云纹银簪,显得整个人温和秀气了不少。
苏暮将茶温了又温,迟迟不见程晚,便上楼催促。
待两人出现至后院时,太阳已经升起,早到的人已用完了早膳。
程晚只是喝了两杯茶,早膳并未多用。
天气逐渐炎热,大理寺门口人头攒动,还未至午时,门口的百姓们已经拿起了扇子在煽风。
今日大理寺只审理阿亚克一个案件。
程晚闲庭信步的走到堂上,倒是百里丰和叶东篱两人,紧张之色溢于言表。
莫从也早早在大理寺前堂等候,他着一身若草色长袍,手执长扇,看起来自信悠闲。
程晚依旧是看不透此人,人人都说莫大讼师谨小慎微,调查眼光独到,可她几次接触下来,似乎并未感觉到莫从对此案的上心。
也许这只是一个幌子,指不定在背后如何努力。程晚如是想着。
两人照面后,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李氏和那商会大管家今日受大理寺卿指名参加堂审,也早早就在一旁等候。
临近辰时,太阳已经明晃晃的在天上,堂下的围观者因着烈日,有的等的不耐烦已然离开,剩下的人则在下面窃窃私语。
大理寺卿依旧未上堂。
即便如此,大理寺的侍卫倒也没闲着,来回跑动,另有宫人进进出出,似乎是大理寺内院发生了什么事情。
又等了片刻,大理寺卿这才踱步而出。
“几位,请于偏房,行调解事宜。”
程晚一头雾水,反观莫从镇定自若,像是早已预料般。
“有什么不能当面说啊!”堂下一百姓,天微亮,便早已等候在此,如今突然改成调解,心中窝火。
“看到那些人了么,这是上面给压力来了。”
“这可事关两族,自然要谨慎些。”说这话的人是部落族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