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苏昭宁醒了过来,大家提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午时进餐,席间苏母询问道:“原本定的你二人十月初五成亲,如今还剩不到二十天,可月珩的腿需要时日休养,昭宁的身子也需再调理,我看若不然将婚礼推迟。”
“不行!”
“不必。”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苏昭宁急得脸上发红,他几乎是立马拒绝,只因一提到要延迟婚事,心中的不安便陡然丛生。
魏玉更是觉得宜早不宜迟,眼看着江南暗藏的危机快要来临,她想两人成亲了便是一体,一些事宜也好商量些。
苏父抿唇笑了笑,对自家妻主道:“你瞧这两孩子,还未成亲便是同心了,我看呐,还是早早成全他俩吧,以免夜长梦多。”
苏母想到观音像与炼丹二事,觉得苏父说得对,点头道:“也是,不过月珩腿脚不便,拜堂是个麻烦。”
苏昭宁道:“那有何难,就叫她在轮椅上拜也是一样的。”
魏玉看向苏昭宁,他今日穿得素淡,或许是因为才病愈,脸上还有些憔悴,两人自他醒来后还未私下讲过话,魏玉蹙眉,往日两人每次相见,他都两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今日说起来两人连个正经的对视都没有。
苏父欢快地拍手:“咱们家多久没这么大的喜事啦,上次还是大姐家女儿娶亲时大办了一场吧,那都是在三年前了呢。我跟你娘商量了的,到时月珩就从柳叶巷的那个宅院里策马一路行至清园,将昭宁接到后再在城中游街一圈,这就相当于接亲啦。”
他紧接着又说:“虽说咱们步骤上从简,但该有的场面与派头不能少,好在我前两年便把昭宁的嫁妆给准备好了,花轿是成州老师傅花了四年制成的,雕花拔步床用的是上乘金丝楠木,子孙宝桶、梳妆台、雕花樟木箱这些房中家具过两日便可搬进房中,届时你们就住月瑰院,那个院子里种了许多昭宁喜欢的玫瑰花,不过这会儿谢得差不多了,等到明年初夏时便能瞧见......还有迎亲队伍一共八十八人,会少吗?”
苏昭宁十分乖巧:“一切听您安排。”
魏玉却蹙眉道:“伯父,人员精简些比较好。”
“为何?”儿子一辈子也就一次的婚礼,他自然想越隆重越好。
魏玉往苏昭宁看去,见他认真地盯着自己,睫毛轻颤,抿唇道:“昨夜我做了个梦,梦里一身华服的江南富商被一众粗布衣裳的奴仆打伤在地。”
众人一怔,反应过来魏玉这是做预示梦了。
苏母诧异:“奴仆殴打主子?”
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次听说。
魏玉颔首:“梦里被殴打的主人我不认识,但在梦中我看到她成日呼奴使婢,且她对下人常常手不留情,稍有犯错,轻则断腿断手,重则殴打至死,残暴不堪,所以奴仆才聚集起来在大街上将她殴打了一番。”
苏父对深宅一时稍有了解,蹙眉道:“其实这样的主子不算少见,他们没把下人当人,心情不好了辱骂鞭打也是常事。”
苏昭宁问:“你这梦......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呢?”
魏玉注视着他,慢慢开口:“梦中虽没提到苏府,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事情发生在整个江南地区,而且我认为这些奴仆殴打主子不仅是因为主子的虐待,还是因为江南一带商业发展,奴仆也不似以往那般愚昧无知,他们有的开窍生智,便组织起来反抗,向主人索要卖身契。”
她想了下,为了让自己的梦更加有说服力:“或许是这次影响大,预示梦做得比较早,所以目前还没有提到苏家。”
有了上次预示童男童女梦的成功,众人不再质疑。
苏父勉强答应:“那就精简成六十六人吧,再不能少了,这算是咱们城中商人里规格最一般的人数了。”他又想到自己对待奴仆的态度,十分坦然,“我对这些下人从未拳打脚踢,想必外头就算造起反来也不会殃及到咱们家。”
这些事全权交给苏父打理,苏母很少过问,她对此没甚意见。
饭后苏父又拉着苏昭宁确认了一番婚礼事宜,魏玉在院子里等了会儿想到待会儿苏昭宁要午睡,便没再打扰回了柳叶巷。
细柳这两日在成护卫的帮助下将父亲落葬,又把自己的细软收拾好搬进小院中,入住厢房一侧的耳房。
听到马车的声音,她早早在门边候着。
魏玉下轿后一眼看到她,看到她如此卑躬屈膝,心中忽然有些感慨。
她收留细柳不是没有原因的,谁能想到十年后叱咤江湖,威震四海的隆昌镖局镖头沈明意竟然是个年少弑父的小可怜呢。
那日初见时她便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后在苏府再见时便在心中确认了此人的身份。
原来沈明意此时还叫细柳,她只知道隆昌镖局的镖头深得行意拳精髓,镖走大江南北,威震大兴朝,彼时魏玉因病假回到成州休假,当时她与沈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