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一桶冷水往曹舜华身上兜头淋下去,原本昏睡的她被激得立马醒了过来,她咳嗽了几声又倒抽一口气,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她的四肢被人绑在了架子上,浑身赤.裸,冰水淋在身上直冒热气,不一会儿就全身泛红。
泼水的人早就退了下去,此时四周安静无比,一片漆黑,她视线尽头是一处幽深的甬道,甬道两侧燃着昏暗的油灯,除此之外再无光亮,鼻息间都是腐烂潮湿的味道。
看着这甬道,一股熟悉感涌上她的心头,她往右侧一看,就看到一根根铁管在微弱的光亮中泛着冰冷的光。
这里是曹府,是曹府私自修建的地牢,用于处罚奴仆,这里刑具齐全,终无天日,一共有两间房,有男女之分,一旦进来,没人能活着走出去。
铁门被打开,白炽的光倾洒进来,透过光能够看到大门外是高墙封锁的庭院,惨淡的阳光从天井处透射下来,不一会儿门口处便出现一道人影,她在门口处站了站才往里走。
曹舜华死死盯着那道越走越近的身影,牙齿打颤道:“谁允许你进曹府的,你凭什么将我关在这儿!”
魏玉仍然穿着那身白衣,在昏暗中如同浮动的幽灵,缓缓走近曹舜华。
她在离曹舜华十步之遥处停下,将衣摆一掀,长腿交叠坐在太师椅上,目光隐匿在黑暗中,只偶尔晃动的灯火映照到她的眸子中。
冷凝,沉寂,死气。
曹舜华看着她,牙齿不停打颤,她狠心咬了口舌尖,意识清醒了些,她大声道:“你们凭什么进到曹府里的!这里是曹府,不是你这等贱民能进来的,给老娘滚出去!”
魏玉放在腿上的手指动了动,淡淡的声音响起:“什么曹府,这里是隆盛镖局。”
曹舜华怔愣了下,吐了口痰出来,愤怒道:“什么劳什子镖局,老娘从未听说过,这园子是曹家建的,比你她妈的娘都大。”
魏玉冷笑了声,突然生了与她闲聊的兴致:“众所周知,曹家已被灭门,门口房梁上的男眷,断了头的女人,都是官府一个个拼凑好下葬的,这园子成了凶宅,早被官府封了起来,如今能被用来做镖局,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曹舜华想到灭门一案,涕泗满面,眼睛睁得铜铃般大,咬牙切齿道:“曹家灭门全是苏家阴谋,想要独吞盐业,垄断成州商业,独霸一方。不,这绝不是苏光意那憨货能想出来的,是你吧,就是你,魏玉,从你入赘到苏家起就开始谋划这些事了,你害死了曹家上下几十口人,就不怕站在这园子里四周都是冲你索命的冤魂么?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魏玉不为所动,如看死人般看她:“曹家的罪行罄竹难书,单论奴仆这件事,恐怕你忘了这间私人牢房是为什么修建的了。就是你背后的这架十字支架曾有多少奴仆丧命于此,你脚下的这块地砖上又流过多少人的血。”
曹舜华觉得寒意从脊梁骨蹭蹭往上爬,晶莹的鼻涕掉在唇上,她忍耐不住道:“无需多言,你要杀要剐给个痛快,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魏玉无动于衷,这些咒骂的话她早就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罪犯临死前哪个不大放厥词,破口大骂。
曹舜华见她没反应,不免有些恼羞成怒道:“魏玉你也配做女人?苏昭宁在我身下求欢时那般欲求不满的样子,你见过吗?还是说,你也只是见过,力不从心的感觉如何?你何不早说,这样,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放了我,你借我的种让他怀孕,再对外宣称那是你的孩子,我绝不说出去,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半晌,魏玉动了动,她起身走到曹舜华面前。
魏玉看着她苍白如青灰般的脸,说了句:“希望待会儿你不要嘴硬。”
她拿起一旁桌上的麻布头罩将她头套上,惹来一阵挣扎骂声。
对于漆黑与窒息,曹舜华怕得发抖,她一改前面嚣张气焰,祈求道:“魏玉,魏姐,魏大人,求求你,你放过我。我、我、我告诉你曹府西厢房背后的地里埋着一箱金银财宝,放了我,我带你去找。”
话音刚落,她就颤抖着尿了一地。
魏玉嫌恶地离远了些,冷声道:“既然你送我一箱金银财宝,礼尚往来,我也让你尝尝点心。”
曹舜华一怔,一时没明白其中之意。
魏玉站到甬道口,拍了拍手掌。
铁门打开,两个提着带盖大陶缸的侍女走了进来,走进曹舜华右边的牢房,盖子打开,里头便冒出滚滚热气,伸头往里头一看,便是一个个如同鸽子蛋大小的鹅卵石,此刻被烧得通红,热气灼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侍女从身后拿出铁锹,将上面一层鸽子蛋大小的鹅卵石铺陈在房内,又将下头如同绿豆大小的石子儿铺在上头,填满了石头间的每一处缝隙。
原本寒冷的地牢变得热气灼灼,曹舜华有所察觉,套着头罩慌张问:“你要干什么魏玉,你不能对我用私刑!你这是罔顾律法,你要遭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