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将到,微光亮于暗云消散时刻,灵池表层的水波纹璀璨闪耀。此时,清风冷沁,灵台之上,徐笙宁被几个蓝剑光影困于那小小之地,不能移动分毫,若强破此阵法就会让事情变得再无转圜可能。
徐笙宁的双膝跪在常年清凉的石台之上,让那本就没恢复好的伤口雪上加霜。她需要忍住小频率的微颤才能让身姿挺立于众人视线中,看上去不是那么一副罪人模样。
弟子们逐渐聚集在场下,此阵仗让众人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台上之人在一夜之间犯下了什么大罪,才会受到如此严重的惩罚。
“这是怎么了?”
“据说是她打伤了其他弟子,让众城主抓了个正着。”
“什么?她不是才被放出来一日吗?怎么还敢在山中对旁人动手,真是不要命了。”
一群看戏之人围着笼中的青鸟,言论从未停止一秒。
他们与她格格不入,所以,即使她得以逃脱,回归的也不是所谓的保护而是这辽阔万丈的碧天。
她终将翱翔,心之所往便是去的方向。
济宁和小北一同从远处赶来,顿住脚步,看到的正是台上跪着之人的背影。
她在这冷风中被不停摧残,却还是背脊直挺,任什么都打不弯。
或许,只有他们二人才会想这被困的青鸟有没有受伤,是否是被人强抓来的。
“师姐!”
小北哪管的了那么多,看见徐笙宁后便要冲到她身边,可脚下刚动作起来就被资历很深的鹤羽师兄用手臂拦了下来。
只见他脸色沉重,虽然用手拦着小北,目光却在看着济宁。他摇了摇头,淡淡道:“城主们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
济宁问道:“是因为什么?”
小北暂时停下了偏激的动作,一样在静静等待着鹤羽师兄的回答。
“她动手打了另外九名弟子,其中有一人腹部中了一剑,是她刺的。”
“什么?怎么可能,师姐她不可能用剑刺伤别人!”
济宁当然也不信,可又听鹤羽继续说道:“在场的人都是这么说的,还有,她们声称笙宁师妹与幻灭人传信,物证各位城主已经看过了。”
小北张大了嘴巴,一脸震惊,嘴上却还在迅速否定着:“不可能,不可能!”
“此事仍有存疑,各位城主还在商讨,但……”鹤羽师兄低下了头,转而看向台上之人,目光中也有遗憾,“她已承认对另外九人动手,这罪已经确立。且对于剑伤和信件之事,在场之人的说辞皆一致,此事,怕是很难再辩。”
济宁眉目暗沉,刚动一步就被鹤羽师兄拦下。
“师父特意嘱咐我,叫我看好你,不让你再管她的事。”
“我不可能不管。”
鹤羽见济宁如此倔强,忍不住道出了清一提前跟他透露过的话。他贴近济宁耳边,小声但重重道:“城主他们已经决心赶她出山,你阻止不了了。”
济宁的眸中也有惊讶,但他还是轻轻挣开了鹤羽的手,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淡淡说道:“她没做过的事,凭什么要她来承担后果?”
“这……人证,物证都在,况且她已承认动手,你又怎么说她没做过?”
济宁所望着的是徐笙宁的小小背影,将她的一切都看得清楚,回头说道:“因为我信她。”
鹤羽只剩无奈,最后劝道:“你,即使你信她也没有用了。”
前路无人,从这里走到殿中的路并不长,济宁决心要去,很快便会到。
即使孤身一人,他也要为她申冤,只因为,他信她,也绝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无辜之人承担本不该属于她的一切惩罚。
可这时,五位清一城主的徒弟都不约而同地从旁侧走到这里,眨眼间就形成了一堵人墙,挡在了济宁的前方。
济宁抬眼,一改往日温和的样子,开口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那五位弟子还是有些害怕济宁这个大师兄,所以都低着头,不敢看他。这时,鹤羽也走到了济宁的身前,同其他五人站在一起,抬头看他:“今日,只要我们在,你就不能过去。”
济宁的拳心紧握,流转之力深厚,却也无处用力。他只能停在原地,也注意到另一束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他转头看向目光所在,看进了徐笙宁眼中,可却实在不知道那层雾掩盖的是什么样的真实情绪。他亲眼见她唇角勾起,露出抚慰的笑,对自己轻微摇了一下头。
徐笙宁不想他们二人再受自己连累了,他们那大好的光明前途怎么能总是被自己这个绊脚石拦住?
所有的惩罚,她独自承受就够了。
她不怕接下来可能面对的一切,而在那期盼目光所看向的殿中,她唯独只希望自己的师父能相信自己。
她不愿连累他们,不想让他失望,仅此而已。
接下来不知道度过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