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音最后还是花钱给燕澄朝那帮人加了一桌菜,想了想,又命朱砂回头从公主府的库房里挑些贵重东西送给镇远侯府。
——镇远侯燕云侠正是燕澄朝的父亲。
原因无他,她不想欠人情罢了。
特别是某个姓燕的人情。
此去回宫自然是被发现了,被夏元帝和冯皇后好一顿耳提面命。李嗣音趁机告状,将醉仙楼里阿勒司的冒犯举动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夏元帝面上沉着怒气,对李嗣音道:“小九,下次若是那巫族人再来找你,不必顾虑,直接打出去便是!朕派给你的那些护卫不是吃白饭的。”
“至于阿勒司那边,你不必再操心,今日就先回府去,但是,”
夏元帝想起来今日他和皇后召见李嗣音的目的,轻哼一声,“你瞒着所有人偷溜出去,朕要给你个教训,朕便罚你在公主府禁足两日,抄写《女诫》,你可认罚?”
“儿臣认罚。”
李嗣音知晓接下来他们二人怕是要商讨关于阿勒司的事了,她兴许不方便旁听。但如今她得目的已达成,出了一口恶气,她还是十分快活,遂大大方方地领了罚。
“这两日,你也别老想着跑出去玩儿了。”
冯皇后絮絮叮嘱,“不久大夏的朝贡大会便要举行,你身为大夏公主,虽白日的进献环节不必出场,可第二日为诸国使节们举办的欢送宴会,却是不能缺席的。”
“索性也趁此机会好好在公主府里学学规矩。”
李嗣音素来不乐意学那些规矩,可她转了转眼珠,忽然问道:“父皇母后,是不是这宴会办完了,京中的这些外邦人便要回去了?”
夏元帝点了点头。
李嗣音霎时开心许多,终于能将这帮人送走了。自打他们入京来,便有许多外邦青年递拜帖到她府上,一会儿要上门拜访她,一会儿要邀她泛舟游湖……李嗣音烦不胜烦。
她压着兴奋的心情问了一句,“父皇母后,不知这宴会何时举办?儿臣也好准备准备。”
夏元帝道:“半月后便是。”
得了确切的时间消息,李嗣音便乖乖巧巧地行礼告退了,预备就等这半月过去,送走阿勒司,送走所有外邦青年。
等李嗣音的身影消失在大殿,夏元帝才面色阴沉地唤来大太监张静堂,“备笔墨,朕要拟旨。”
待写好后,方嘱咐张静堂亲自去巫族落脚的地方宣旨。张静堂觑着夏元帝不怒自威的面色,恭恭敬敬地应了是,揣着圣旨出去了。
这回陛下是气得狠了。
*
阿勒司从医馆处回来已是傍晚。
大夏有专门安排给各位来访使团落脚的宅院,所有来朝贡的人员都被安排在京城东南角的区域。甫一踏进那片区域,阿勒司便明里暗里地察觉到好几道异样的目光。
他抿了抿唇。
本就阴沉的脸色越发不善。
巫族人暂时下榻的地方名为“听风阁”,阿勒司一进大堂,便见一坐在梨花木椅上饮茶的年长男人抬眼看了看他,随后道:“三殿下回来了。”
“木长老,”
阿勒司行了个礼,垂眼站着。
这位长老素来是他大哥的有力支持者,平日里对他并不多搭理。阿勒司想,莫非是他私下里追求李嗣音的事被他察觉了什么?
这样一想,果见那木长老放下茶杯,淡淡说道:“三殿下今日又去寻大夏的那位公主了?”
阿勒司如今听到这个名字便觉气愤,可在这人面前却是不能表现出来的,还需得让此人以为他这些时日的狂热追求只是一头扎进情爱里出不来了。
于是他只能憋着气,摆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敛眉苦笑道:“木长老何必再调侃我,您明知那九公主于我无意。”
木拓瞧了瞧他面上的红巴掌印,“这伤,是永熙公主打的?”
阿勒司咬牙,“是,她嫌我唐突冒犯,便出手教训了我。”与其让木拓知晓自己不敌大夏一少年郎,不如就让他以为是永熙公主打的好了。后者还能说是追求失败,前者那真是丢人。
木拓闻言,眼中的戒备方淡淡散了,换了一副宽慰的语气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三殿下不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阿勒司点点头,遂沮丧地迈着步子回了自己的卧房。
刚一关上门,他面上的郁郁之色便尽数退却,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烦躁。
“你,”
阿勒司随手指了一个身旁的随从,吩咐道:“去将程英先生请来。”
程英是他母后为他寻来的谋士,此番出访大夏后建议他追求永熙公主的主意便是此人提供的。他如今在巫族中的地位有些尴尬,往高了比,比不过他上面那位惊才绝艳的大哥,往低了看,却又比他那些不成器的弟弟们好多了。
若是此次出访大夏,能将这位大夏的公主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