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书院之中,最近开始传出一个令人震动的消息,当然这个消息也就是在私下里在学生里传传,没有人敢捅到明面上。
很多人都在传只要肯出一百两银子就可以买到府试的试卷。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个消息炸出来,勾得是人心浮动,一到休息时间,夫子不在,就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
那些平日里不好好读书的,都想着用这一百两银子走一条捷径,素日里读书好的,又怕这消息是真的,自己若是不买,就会被买了试卷的人钻了空子,占了名额。
当然,大部分人也就是凑凑热闹聊上几句,一百两银子虽说不是很多,但绝对不少,家中有钱的公子哥自然不在乎这个。
但是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是绝对不会拿出一百两银子去赌这个可能性的,那些家境贫寒的就更不用说了。
季君豪瞧着那些人聊的热火朝天的,悄悄凑近孟平远,低声问道:“你觉得此事靠谱吗?”
孟平远侧头一笑:“或许一千两银子就靠谱了。”
府试,这是一道分水岭。
府试不中,哪怕如孟平远这等在县试中夺得癝生的学子,外人客气的,最多也就是称一声秀才老爷,秀才最多也就当个教书先生。
府试中了,那可就不一样了,哪怕是不在考进士,或者是进士屡试不中,退一步,你也有了做官为吏的资格,这才算是真正的吃上皇粮了。
一千两银子,孟平远还信上几分,但是这府城书院能付得起一千两银子的可没有多少人家。
一百两银子,逗小孩玩呢,不是说一百两银子少,而是一百两银子和这样的风险来说,是不匹配的。
季君豪放在心里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其实这样的骗局由来已久,几乎每年到了县试府试会试之前一两个月,都会有这样的骗局出现,而且是年年不断创新,不断有人上当受骗。
他感叹一声:“每年都会有些人抱着侥幸心理,这骗子不知骗了多少人,怎么朝廷也不管管?”
“每年受骗这么多人,你可见过事后有人报官?”
孟平远翻了一页书,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些骗子既然做了这样的骗局,就已经提早想好了退路,他们抓住大部分学子想要飞黄腾达的心理,你不上当,自然会有别人上当,一个人一百两,简直无本万利。
上当受骗的学子出了这一百两,又拿不到试卷,反而因为这些事散了心神,没有做好考前准备,自然考的一塌糊涂。
可就是这样,事后也没有一个人敢报官的,甭管你是被骗了多少钱,也得自己把这个教训吃下去。
因为报官就意味着毁了自己的一生。
这样的骗局,也没有强迫你,最终还是得你自己把银子给出去,单单就这一条,朝廷就会消了你的学籍,你再没有考试的资格,这前面多少年的付出都毁于一旦。
这么一想,与被骗一百两银子相比,报官的严重得多,所以几乎所有被骗的人都捏着鼻子认了,且不敢声张。
季君豪捅了捅孟平远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朝某个方向看:“喏,你瞧那个人,听说家里卖了全部的田地。”
孟平远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对这个人倒是有些印象,这个人二十七八岁,在府城书院已经呆了两三年,他家中有耕地二十来亩,全家供养他一个人读书,平日里在书院默默无闻,几乎很少与人往来。
他转头问道:“他家中卖地,你怎么知道的?”
季君豪嘿嘿一笑:“这世上有不透风的墙嘛,这个节骨眼,家中突然卖地,是什么目的还用说?”
“想不到这人平时默不作声的,一干就干个大事儿,那些有钱人去扔个一百两玩玩就算了,他去凑个什么热闹,地都卖了,我看到了年底,他们一家人都喝西北风啊?”
孟平远瑶瑶头,接着季君豪的话说:“君豪兄,各人有各人的命,咱两个还是好好读书吧。”
他说完又低头专注看着手里的书,自从林秀怀孕以来,他念书更加认真的。
好像自从知道自己要做父亲之时,心中不知不觉的就多了一份责任感,他能做到,就是考好即将到来的府试,将来再中两榜进士,为他的孩子奔一个好前程。
林秀这几日孕期症状要好多了,和前些日子吃什么吐什么相反,现在她是吃嘛嘛香,有时候光啃一个玉米面的馒头,都觉得甜滋滋,香喷喷的。
李氏终于松了一口气,能吃东西就好,她现在是变着花样的给林秀做东西吃。
孟云在一旁看的都吃醋:“娘以前可从不琢磨这些,就知道看店挣钱,现在为了孙子真是什么都愿意做。”
李氏手里揉着面,听女儿这么说,立马嗔怪道:“你这妮子,还跟你侄儿侄女吃醋啊。”
孟云一噘嘴,不愿意承认,“哪有啊?”
母女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