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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 / 3)

无闻的纺织宫女,待她将锦缎送到萧郁均手上时,萧郁均抚摸着精美的锦缎发出赞叹,询问这是出自谁人之手,而苏文惜不卑不亢,十分诚实的供出了自己。

随后便是春风得意的升阶之路,何珠曾经告诉过她,是萧郁均在皇帝面前的一句美言抛砖引玉,以及她自己过人的技术,才有了如今的四品之位,萧郁均对她有提携之恩,只是这恩情不知不觉就酝酿成了仰慕,仰慕他的霁月光风,仰慕他的翩翩无双。

这一仰慕,苏文惜就心甘情愿的在他面前卑微了,每次送往他那里的锦缎纹样,苏文惜总想着寻个寓意吉祥的,在设计上她精心安排,于官场曲意逢迎时,也乐意见缝插针的给萧郁均美言几句,虽人微言轻,但也小有成效。

然而现如今,何珠的话语却给苏文惜那一颗仰慕的心狠狠扎了一刀,淌出殷红的血。

何珠看她这般模样,作为知情人,也是十分感慨且无奈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道: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若非如今事实俱在,我也不敢相信璘王他会这般……”

“我虽仰慕他,却从未敢靠近过,更从未得罪过,如今落得这步田地,哪怕不甘,又能如何,我不想就这样认了,可是强权压人……”

苏文惜很想维持往日里克制冷静的姿容,可惜失败了,此刻的她面色苍白,杏眼氤氲着水汽,仰着头尽量不让心酸的泪落下,可是语气已经有点哽咽:

“何姑姑,谢谢你在我如此狼狈的时候,还能来看我一眼,以后你换了共事之人,还请别忘了我……”

何珠早已动容,只是悲不行于色,见苏文惜这般,她未尝不痛惜扼腕,却也正如所说那般,强权压人,女官之路在朝廷本就坎坷,她是二品又如何,依旧无法和皇亲国戚抗衡,因此也只得哀伤的说道:

“我无法救出你,但你若有什么执念未完成,我会尽我所能,替你达成。”

苏文惜怅惘的摇了摇头,她本就一浮萍身,又有何人可挂念?唯有毕生所爱的锦缎纺织尚未来得及精进,那日夜陪伴自己的机杼声也割舍不下,可如今死之一字悬在头上,早已经是万事空,便豁然道:

“执念是没有了……只是往后每一年,还望何姑姑记得给我浇杯奠酒,别让我在底下空落落的。”

“你啊……”何珠面露无奈与心酸,抿了抿唇正欲再说点什么,看守的狱卒走了过来,好声好气的催促:

“女侍中大人,上头有命令,这特殊刑犯不允许探监过久,更何况那几位侍卫还在那……”狱卒朝那个方向努了努嘴。

何珠见状,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待下去了,苏文惜也清楚,二人互相对望一眼,视线相交,虽无言却彼此了然。

“何姑姑,保重了,”苏文惜笑了笑,尽量不让自己的脸色太难看。

“珍重……”何珠面容哀戚,缓慢的吐出这两个字,在狱卒无声的催促下,抬脚离开了这里,临走前不舍地回望了一眼苏文惜,又万般无奈得离开了。

云阳狱又空了下来,只有狱卒看守的脚步声在回旋,苏文惜又跌坐回地上,抱着双臂,神色厌倦。

外面的雪愈发大了,大梁的殿宇宫阙尽数覆上霭霭白雪,朱红与明黄堆砌而成的富丽繁华,如今也添了几分萧索。

这一切苏文惜都看不见了,她只能看见狱中的小窗里,飘进来的雪花越来越多,刮进来的风越来越急。

背靠在墙壁上,苏文惜将自己缩成一团,试图靠睡觉来打发这枯寂的,等死的时光,只是这狱中寒气逼人,渐渐的,苏文惜只觉得自己浑身发烫,心剧烈的撞击着肋骨,意识也陷入了杳杳冥冥。

次日清晨。

狱卒端来了一大盘的珍馐美味,这是何珠特意交待的,狱卒美滋滋的收下了她的银子,安安分分的按照吩咐行事。

他提起腰间挂着的钥匙,打开了监牢的门,将那一盘佳肴端到狱中的桌子上时,他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的苏文惜,虽然心底诧异于她为何没有盖狱里头的被子,但也没有多想,神色还算恭敬的试图叫醒苏文惜。

“大人,大人?起来吃点东西吧,大人?”

然而叫唤了好几声也不见动静,四下万籁俱寂唯有外头雪花淅沥,这时一个可怖的念头浮出水面,狱卒打了个激灵,上前戳了戳苏文惜,仍是没有动静。

他又将手摸向苏文惜的脉搏,只是刚一搭上她的皮肤,就是一片冰凉,而指下的脉搏已经没了跳动。

狱卒是个新来不久的,对此不禁面色一怔,跌跌撞撞跑了出去,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声惊慌失措的嚎叫:

“不好了,不好了——”

……

熙丰十八年,隆冬的一月初十,四品女尚书苏文惜被押入狱中,还未到初十二的行刑之日,狱卒就在初十一的早上发现,她已经高烧不退而悄无声息的没了生机。

同样是初十一那天,有一拨人,行色隐蔽的来到云阳狱中,想要带走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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