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想要个文书,你反应就这么大,我看是你心里有鬼才对!”
“你!”邢承恩嚯一下站起了身,一手指着邢子昂,双眸盛满了不可置信以及隐隐的暗色,他干枯的唇翕动了几下,却没有说出什么,反手又抄起手边的砚台想要掷过去。
而邢子昂可不打算站在这里挨打,他见势不妙,直接拔腿就跑,空余下那砚台没有命中人就虚虚的落到地面的咕咚声音,以及书房里邢承恩不断起伏的呼吸声。
见邢子昂跑了,邢承恩也不打算追着打,只是脱力般的坐回了椅子,他靠倒在椅背上,有些疲惫的阖上双眼,脑海里反反复复回荡的都是邢子昂那初生牛犊不怕虎,高调扬言要查案子的自信。
什么时候起,他的儿子,从当初的听话懂事,变成了如今这般横行妄为……
追悔莫及,却也无力回天,幼苗成长时缺少砍伐与矫正,如今已然参天,又岂能干预改变。
若是妻子王婉宁醒了,看到这一幕,会责怪他吗……
而另一边,守在书房外的云澜和晓影,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砰隆作响的声音,下一秒就见邢子昂姿态狼狈的夺门而出,急急而奔。
二人不明所以的对望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可随即邢子昂就气急败坏的呼喊他们:
“愣着干什么,还不跟上!”
“……”
在自家父亲这里碰了壁,不但没有让邢子昂望而却步打道回府,反倒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邢承恩越是不让他干的,他偏偏就越是抓心挠肝的想要去干,好得到几分不论好坏的目光,这种病态的求关注欲,邢子昂意识到了几分,却碍于面子不肯直视,便将过错都一股脑的推到了邢子岁头上。
都怪邢子岁分走了邢承恩的大部分目光,才让他只能用这些方式去争取一点邢承恩的注意。
走在鹅卵石扑成的路上时,邢子昂越想越气,看到路边一颗石头,便撒气的一脚踢走了那块石头,力气之大像在踢一块自己的假想敌。
踢完石子后他才冷静下来几分,转念又想,邢承恩这里不行,他还可以去知州那里,左右不过一份文书,自己这个身份也不算越线。
云澜见邢子昂一会怒气腾腾,一会又高深莫测,如今又峰回路转,一副柳暗花明的样子,短短片刻功夫就变了好几次脸,活像是精神错乱一般,他便忧心忡忡的询问了句:
“少爷,您怎么样了?”
邢子昂负手而立,神神秘秘的哼了一声,不予回应,他自以为自己现在的样子定是有几分潇洒,却不知因着肥胖,反而透着令人发笑的滑稽。
见状云澜便不再询问,只是和晓影一样,抿着唇强压下嘴角想要上扬的弧度。
*
江宁知州府衙,门口持械的侍卫一左一右和石狮子一样森严站立,尽显官僚威风,让人见之心生畏惧,邢子昂却视若无睹,大摇大摆的带着两个侍卫,想要进府衙找知州宁邵。
门口的侍卫拦下了他,邢子昂不耐烦的自报家门,又被好生盘查了一番,这才得进府衙,他一边迈进府衙的大门,一边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府衙内部错综复杂,邢子昂不屑得下问,便让云澜打探出了知州宁邵的办公房间,但是还不能孤身前往,还得让侍卫前去通报,那边允了才能过去。
邢子昂又百无聊赖的等了好一番功夫,这才得到了知州有请的通报,于是他一路昂首挺胸的走了过去,只是走到门前后,略微收敛了一下自己,作出一副谦卑的样子,敲了敲门:
“知州大人?”
“进。”
切,派头还挺大,邢子昂心底鄙视了一番,表面还是装的恭恭敬敬,推开门走了进去。
虽是知州的书房,却装修清朗,毫无半点富贵的地方,墙壁上挂着几副梅兰竹菊的画,书架上一排排列满了古书,一走进去就能闻到若有若无的墨香,真是十成十的文人风雅。
可惜邢子昂家里是武将粗犷,血性方刚,家风也是骁勇善战喊打喊杀,压根欣赏不了这种文绉绉的做派,甚至还有些反感。
但知州的官职,和邢承恩的知军差不多,邢子昂虽然自己爹是知军,自己却没有什么官职,因此只能委曲求全的上前忍痛行礼道:
“知州大人。”
宁邵虽是听到了,却也依旧专注于手下的写写划划,时不时拂起衣袖,拿着毛笔沾点墨,一边忙着处理公务一边不慌不忙的回复:
“邢公子客气了,所来何事啊?”
因着前不久已经在邢承恩那里复述过了一次,所以这一次道明来意还是较为简单的,邢子昂也不会什么拐弯抹角的暗藏机锋,只是开门见山道:
“家父近日以来为了贪污案一事殚精竭虑,我想为他分忧,故来此想向大人您要一份朝廷拨款的文书,核查一番,若能有所发现,也算是替家父了却一桩心事。”
“嘶——”宁邵浸润官场这么些年,倒是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