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选择面阳的山洞。目下两军都兵临于玖悦山,许志兴敢这样说,恐怕已经派人去了东麓随时准备着了。
“既已找到,何不烧之?”
“许将军说,他知道东麓粮草只是一部分,损伤不到赫月军的根本,或许不足以逼您撤军。但那毕竟是大军数日口粮,若有失,您重新征调也需要时间,而山地作战于我军不利,对两方都不好。如此,不如我军退一步,上将军也顺势前行,这样对两方都好。”
好一招以退为进。她还记得当初遇到许志兴时他的眼神,那时她就知道他会在战场上有所作为。她想了想,提笔在绢帛的末尾写了一个“允”,托信使带回给他。
信使走后,她拿起案上计划写到一半的竹简扔进炭盆。
玖悦山是东西走势,稍微向东北-西南方向偏移。西麓之上有陡崖,陡崖之下有苕水。若是过山,在苕水流出的那片冲积平原作战,则许志兴有很大可能会利用苕水,届时两军应是隔水对峙,曜阳军坐东向西,赫月军坐西向东。
昭爔掀开帐帘走了出来,准备带些人马去西麓再探探地形。守帐军士向她行礼,而后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昭爔见了,问道:“可是昨夜没休息好?要是累了,可以提前换班,不用在此处强撑着。”
军士受宠若惊,连忙回到:“多谢上将军关心,我睡得很好。只是盯着雪地看久了,有点眼花。”
昭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昨日刚下过雪,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虽然天空还是一如既往地有云雾遮掩不见日头,可是天光很亮,雪地看上去有些晃眼。
她心里一顿。一般来说,冬季不适宜作战。一方面是军中额外需要炭火棉衣等御寒物资,军需粮饷的消耗要比其他季节更大,军士也容易受风寒、生冻疮;另一方面是一旦战事拖延,便容易耽误春耕,影响一整年的收成。
因此她征战十二三年,也只不过仅有两次在冬季被迫出征。第一次是十年前,渡过丹水之后向西收复被裴奉攻取的失地,第二次就是现在。而许志兴是没有冬季行军的经验的,所以他很可能并不知道,其实冬季行军还有第三个隐患——
昭爔立刻从下摆撕下一条布条,用手揉搓一下将布料之间细密的网眼揉开,蒙在军士的眼睛上,在脑后系好。黑色麻布不怎么透光,但从网眼中又能看得见路。
“你现在马上去医帐,让军医看你的眼睛,不可拖延!”
军士虽然有些发懵但还是照做了。昭爔转身回到帐内,给裴翀和乔尚分别写了一封手书。手书发出,又匆匆赶到军需处问道:“我们的军饷还剩多少?够不够买一些麻布和牛奶?”
“啊?”军需令有些疑惑,“咋了,您要喝吗?”
“你只说军饷还够不够,不够我再想办法。”昭爔比划了一下,“这么长这么宽的布条裁出四十万份需要几匹麻布?牛奶可以少些,大概……”她指着不远处一个木桶,“那样大的桶先要个二百桶吧。”
军需令飞快计算了一下:“麻布便宜,但去年大旱,水草不足,家畜不良,牛奶要比寻常时候贵些,不过只买这些的话,军饷够倒是够——”
“够就行,你赶紧派人去城里采买,大战在即,明日午时前就需买齐。麻布要深色的,裁好后命将领立刻分发到军士们手中。牛奶要新鲜的,用大锅彻底煮沸后再冷却,送到医帐。”说话间,昭爔已写好允准采买的手书,并盖了印交给他,“还有,新的一批粮草送来时,不要再存放在东麓了,我会再找一个合适的地方。”
她语气十分严肃:“其关乎我军接下来的胜败!这是军令,不得有误!”
“谨遵上将军令!”军需令立刻去做准备。
接着,昭爔召集众将军前来,更改了营内的一些事宜细节:
一、白日巡逻和守卫的班次从三个时辰换一次班改为两个时辰一换。
二、缩短操练时间,从上午巳时正结束、下午未时初开始改为辰时末结束、未时正开始,避开了中午前后天色最亮的阶段。
三、除了操练的校场,营中其他干道也需要将雪清扫出去,不要留下大面积平整的雪地。
四、如果有人出现眼睛干涩发痒刺痛等症状,无论何时何地必须停止正在做的事,立刻去医帐就医。
安排妥当之后,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距离上次冬季出征已经十年,时间有些久了,她差点忘记,雪也是会伤人的,在雪地中活动时间久了,眼睛会产生不适感,若不妥善处理,用不了几日甚至会致盲!
“好了……既然许志兴想要占据主动,我们便等他再次递来约战的时间就好。不过我料想也就是五日之内。忠良,你替我坐镇军中,我带人去探查一下地形。”昭爔站起身,“诸位,这场攻野之战对方会倾尽全力,我也同样需要在座各位的全力配合。此战得胜,我们便可以直取日华郡,掣肘昊明城!”
众将随之起身,热血沸腾:“一切听凭上将军安排!”